话音刚落,外头便有人传“姑娘,岁秋姑娘来了”
。
阮妤让人进来。
白竹红着眼眶说,“奴婢给您去整理东西。”
阮妤点头,又吩咐,“带几身普通家常即可。”
等两人应声去收拾,她便亲自去外头接待了岁秋,她特地把人喊过来除了吩咐人好生照顾祖母之外,还有一件要紧事前世祖母在阮云舒进府后没两年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祖母是年迈逝世。
可就在几年后,她撞上祖母身边二等丫鬟桂枝。
那个时候桂枝穿金戴银,一副富家太太模样,她心里觉得奇怪便着人查了一番,便查出她跟阮云舒来往颇密,别人都当阮云舒是菩萨心肠,可她知晓这个女人就是豺狼虎豹,她心中起疑,索性把桂枝绑了,细细拷问一番,便让她知晓了这桩秘辛
原来祖母当年逝世根本不是因为身体缘故,而是有人暗中下手
阮云舒那会在阮家已站稳脚跟,偏偏因为祖母疼爱她缘故让她始终都矮她一截,索性便想出这样狠毒法子,后来她虽然用同样法子让阮云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祖母却已经回不来了,如今既然能从头再来,她怎么能让这样祸根再留在这个世上
想要一个人离开,于阮妤而言并不是多难事。
她只跟岁秋提了一句“桂枝家底不干净”
,又让人回头把祖母院子人都查一遍,但凡有不知根底都打出去。她操持后院这么多年,岁秋自是不会多疑,两人又说了会话,外头便有人传“二小姐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岁秋眉心微跳,刚想劝慰阮妤几句,就听座上人已柔声开了口,“你先回去吧,回头我就要走了,你不必来送,等祖母回来且替我告一声罪,日后有机会我再来给她磕头。”
岁秋不忍,眼眶也红了起来。
但她一向操持荣寿堂事,心性非常,也没在这当口说什么,只是心里却打定主意,等老夫人一回来就去把大小姐接回家,有老夫人给大小姐撑腰做主,看府里哪个没眼色敢看低大小姐
因为想起这件往事,等阮云舒被人请进来时候,阮妤看着她目光就不似先前那般和善。
至少在阮云舒角度,她总觉得现在看着她阮妤比先前那个还要让她害怕。
她就坐在椅子上,明明也就十六岁年纪,抿着红唇,神色淡淡,却让她感觉出了在徐氏身上都感受不到威严脸上笑突然就有些维持不住了,甚至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阮妤知道她所为何来,却不愿搭理她这一份虚伪情意。
见她没开口,她也懒得搭理人,她希望她这次离开,阮云舒能好好做人,别再去做那些事要不然,她前世能让阮云舒丢尽脸面,被人唾弃,如今一样可以。
正逢白竹过来,“姑娘,东西都准备好了。”
阮妤点点头,直接站了起来,路过阮云舒时候,袖子突然被人拉住了。
脚步一顿,阮妤垂眸去看握着她袖子那只手,然后一点点抬眸,最后,不带丝毫情绪眼睛落在阮云舒脸上,她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人,却看得阮云舒苍白了一张脸,别说再抓着她袖子了,就连步子都忍不住往后倒退。
阮妤觉得好笑。
不过也能看出这位一向爱伪装小白花此时是真畏惧,她没搭理人,朝白竹点头就提步往外走去。
接连被阮妤落了脸面,阮云舒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眼见她已经走了出去,竟跟着跑了出去,当着满院子奴仆面,站在她身后,红着眼眶喊她,“阿姐,你,你要是真不喜欢我,我便回去。”
她说着还上前重新抓住了阮妤袖子,仰着头,道“如果因为我而让阿姐离开,那我宁可不回来。”
红玉气得当场就横了眉,就连一向稳重白竹也抿起唇。
院子里奴仆互相对视,阮妤看着那熟悉可怜脸,倒是颇为怀念露出一道笑,“是吗”
阮云舒似是没想到她竟会是这样反应,一时错愕呆站在她面前。
阮妤也没遮掩,仍垂眼笑着,她模样生得好,只是从前温柔端庄惯了,受人夸赞更多还是她脾性和处事方式,可今日她眉如远山,眼含秋波,竟给人一种乎年龄风情,十分摄人心魂。
“你说是真吗”
她笑着,抬手抚向她脸,离人又近了一些,尾音勾长,轻轻嗯了一声,“我留下,你离开”
阮云舒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她呆站着,红唇微张,却怎么吐都吐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