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阮妤刚扶着祖母走到门外就看到这副情形,她神色微变,立刻出声阻拦,心里也不禁油然而生一阵浓浓无奈,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有什么天生看不顺眼这一说法
上辈子她跟霍青行定亲后,阮靖驰每次看见霍青行就要上去掐架。
不过上辈子至少还有原因
虽说霍青行是为救她才跳下湖中,但到底因此两人被捆绑在了一起,按照阮靖驰想法就是觉得霍青行害了自己,致使她不得不嫁给他,所以才会一味地针对霍青行。
没想到这辈子她跟霍青行什么都没有,这两人还是这样。
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她伸手点点眉心,和阮老夫人站在门前,看着两人被笼罩在大红灯笼投射出橘色光线中,一个清逸淡定,被鞭子指着也面不改色,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模样,像一汪温润春水,一个张扬恣意,一身红衣一手马鞭,就像浓烈火一般,她看了眼霍青行见他还无碍便冲阮靖驰说道“好端端,你又什么疯”
阮靖驰一听到这话立刻就炸了。
他原本就因为阮妤不肯跟他们回家心情不好,此时被人这么一通训斥更是火冒三丈,转过头,因为愤怒而涨红着脸,也不顾身边这么多人,直接冲阮妤嚷道“你怎么不问问他鬼鬼祟祟靠近我们做什么”
阮妤觉得阮靖驰真是胡搅蛮缠,纵使心里念着前世好,此时也不禁因他这般模样而冷了脸,冲人说,“他是我父亲学生,还是我邻居和朋友,且不说这条路不是你开,便是他来我家,又有什么问题”
阮靖驰闻言,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起来。
他也不知为何,就是看霍青行不顺眼,大概是因为这个男人能让阮妤变得不一样,除了祖母之外,他以前从未见阮妤对旁人这样特殊,就连表哥都没有这个男人凭什么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存在才让她不肯离开
他这会火气正浓,见阮妤拧眉看着自己,一脸冷淡,更是气得握紧手中马鞭。
攥着马鞭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出“咯吱咯吱”
骨节响动声音,他紧咬着牙和阮妤对视,须臾,他咬牙回头,看着霍青行那张平静脸,手中马鞭高高抬起,用力朝他身上挥去
他自幼跟着先生习武,这一鞭子用了十成力道,若是打在人身上必定落得一个皮开肉绽结局。
这一点,阮妤也很清楚。
远远瞧见那鞭子扬起,阮妤原本冷淡脸色立时就变了,她松开阮老夫人手高呼一声“住手”
而后径直朝两人方向跑去,鹅黄色绣着仙鹤斗篷因为她跑动而不住翩跹,那引颈向天仙鹤也仿佛活了一般,头上珠钗也因晃动出撞击清脆声响。
阮靖驰起疯来一贯是没人能拦得住,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霍青行,就想好好把人揍一顿解心头之恨。
原本霍青行是懒得同他计较,只想离人远些,可看着向他们跑来阮妤,平静脸色微微一变,他怕阮靖驰没轻没重,手里鞭子胡乱甩到她身上,原本要侧身躲闪动作改为伸手抓住那根马鞭,用自己力道桎梏着阮靖驰不让他再乱动。
“你”
阮靖驰原本愤怒目光变得不敢置信,他又用力抽了抽,还是没抽动。
就跟午后在酒楼门前一样。
可那个时候,他只是一味地以为是自己没使全力缘故,没想到如今使了十成力道还是被人轻而易举地拿下,这个男人他眼中暗色越浓,脸色也越不好。
偏这个时候,阮妤已经跑到跟前,直接抓着霍青行手臂问道,“没事吧”
看也没看他。
阮靖驰心里又酸又妒,又见刚刚还冷着脸无视他男人此时也跟着露出一副温润模样,柔声安抚她说“没事”
,他更是气得不行,咬牙道“他能有什么事你别被他骗了”
这个狗男人一点都不像他表面显露得那么文弱,也只有阮妤这个笨蛋才会觉得他有事
霍青行倒是没反驳,垂着眸,看着面露关切和紧张少女柔声道“放心,我没事。”
他把手中紧握马鞭松开,不想却暴露出了满是伤痕手。
他那双手原本最是好看不过,修长,如玉,骨节分明,可此时那如玉掌心中却布满了伤痕,他刚才徒手接住马鞭,那上头满是倒刺,一争一用力自然受了伤。
“你手”
阮妤目光微闪,而后深吸一口气,侧头去看身后阮靖驰,冷着脸冲人说道“道歉”
“你让我跟他道歉”
阮靖驰目瞪口呆,显然一脸不敢置信模样,他打小还没跟人道过谦,就算长安城那些王孙公子惹急了他,他也照打不误
此时他双手环抱胸前,冷眼睇着霍青行,吐出两个字,“做梦”
霍青行倒是无所谓他道不道歉,但也不会帮他,他垂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少女,见她少见愤怒脸,眼中满是柔和她在维护他。
当着她家人,维护他。
阮妤也没逼着阮靖驰道歉,她只是冷冷看着他,见他真没有道歉意思便开了口,“那你可以走了。”
而后就收回目光,转身拿出帕子替霍青行包扎受伤了手,这一举动和对比让阮靖驰又气又妒,还欲再说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却是言嬷嬷扶着阮老夫人过来了。
“驰儿,你今日过分了,向这位公子道歉。”
老妇人只是轻飘飘一句,却愣是让阮靖驰变了脸,家里他最听祖母话,可他到底还是太骄傲了,骄傲到依旧不肯轻易低头和服软。他咬着牙,握着马鞭,腮帮子鼓鼓,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