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瞧见出现在门外的林弘,阮妤神色微怔,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阮靖驰却彻底沉了一张脸,手率先握住放在一旁的佩剑,还不等阮妤说话就已经站了起来,一副要同人打架的样子。
阿福被他吓了一跳,不由又想起阮靖驰第一次出现的场景,苍白着小脸,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
林弘平时走江湖走惯了,见的人也多,虽然惊讶阮靖驰的这番表现,倒也不怵,仍噙着一抹爽朗的笑朝人点了点头,而后看向阮妤,和她问好,“阮老板。”
阮妤回神,也起身同人颌,“林当家。”
说完看向身前怒冲冠的阮靖驰,有些无奈地伸手点了点眉心,低声叱一句,“阮靖驰,把剑收起来。”
见他依旧怒视着门口的林弘,就像林中被人倾占领地的豹子一般,阮妤皱了皱眉,总觉得他这副模样和早先面对霍青行时的模样有点像
她拧着眉,把思绪先丢到一旁,沉声补充,“你忘记我先前同你说的了”
阮靖驰听到这一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抿着唇把剑收了回去,但还是牢牢站在阮妤身前,一步也不肯离。
阮妤也没管他,看着林弘问,“林当家有事吗”
林弘颌,抬脚迈进屋子,笑着和阮妤说,“是有两桩事想和阮老板说一下。”
两桩事
阮妤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梢,嘴上没说什么,只吩咐阿福,“你先下去。”
而后朝林弘走去,抬手请人入座,“林当家先坐。”
从始至终,阮靖驰都待在她身边,要倒茶的时候,也是他把茶壶抢了过去,“我来”
阮妤偏头看他一眼。
上好的一套白釉茶具,一贯是附庸风雅的物什,此时却被他倒出几分汹汹气势,浑像在路边的茶水摊,阮靖驰一口气倒了三盏,然后拿起一盏重重按在林弘的面前,嘴上没说什么,但两只黑白分明又仿佛带着火一般的眼中却很清晰地写着三个大字
喝死你
阮妤看得嘴角微抽,看着林弘歉声道“抱歉,林当家,舍弟顽劣。”
可她嘴上说着顽劣却也未在这个时候出声指责,只问,“林当家先前说的两桩事,是何事”
林弘看着眼前的白釉茶盏,因为刚才阮靖驰那一下,有几滴茶水溅了出来如今正沿着茶壁往下流,目光一点点向上移,最后落在对面那个年轻英气的少年身上。
林弘为人大方,性子也豪爽,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平时走哪都是称兄道弟,倒是很久不曾受过这样的冷待了,有些好笑地摇了下头,也没去指责,笑着和阮妤说了一声“无事”
,这才就着阮妤问的继续往下说,“我之前去锦州的时候遇见一个外商,他几乎每隔一个月都要跑一趟海外,日后阮老板若要购置东西只同我说,我给他去信,比其他地方更方便,也要便宜许多。”
这对她而言倒的确是件好事,阮妤自然高兴,感谢道“多谢林当家。”
“不用。”
林弘笑着摇头。
还想再扯几句家常,阮靖驰却已经不满地冷声插嘴,“说你的第二件事。”
说完就滚
看着就烦
林弘看他一眼,又朝阮妤看去,“这第二件事”
他指腹轻轻摸着茶盏表面,停顿一会才说,“其实算是件私事,不知林某可否与阮老板单独说。”
话音刚落,本就沉着一张脸的阮靖驰脸色更为难看,他阴着一张脸站了起来,手习惯性地往桌上去拿什么,后知后觉现自己刚刚听阮妤的话没带佩剑,只能改捏成拳头,刚想作,胳膊就被阮妤拉住了。
阮妤刚刚因为林弘的话短暂地失了一下神,此时倒已恢复清明,她一面在桌子底下拉着阮靖驰的胳膊,压制着他的脾气,一面看着林弘笑说,笑道“林当家,这是我弟弟,没有什么事可以背着他说。”
原本还怒火冲天的阮靖驰闻言,神情错愕地垂下眼睫看了一眼身边的阮妤。
她仍处于金光之中,眉眼温柔,神情大方,说起话来言笑晏晏,却也不会给人一种软弱好欺的模样,在他的注视下,身边的紫衣少女大约察觉到他已不会再怒便收回手,然后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视着林弘问,“让我猜一猜,林当家说的私事莫非是想向我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