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离……”
封离停下动€€作,抬头看他。
“是本王孟浪了。”
周昭宁意识到€€,这是第一次,封离在他面前表现出对名声的在意,原来他的放达漠然也有€€限度。
“你……算了。”
周昭宁的唇角不自觉牵了起来。这人€€看着张牙舞爪,却最是心软。明明生了大气,可他一道歉,这人€€便能放下芥蒂。
“过来。”
周昭宁说。
封离满脸戒备:“前车之€€鉴尤新,你又想作甚?”
“你的妆粉没擦匀,过来。”
“我自己来就€€行。”
封离拒绝,起身欲走,他看不见还能照镜子。
“别乱动€€,都蹭到€€衣领了。”
封离犹豫了一下,重€€新坐了下来。周昭宁动€€作温柔,将他的衣领拉开些许,一点点把妆粉抹匀。
柔嫩的颈侧被带茧的指腹擦过,封离拧着不肯露怯,颈骨崩得€€笔直,可那心里却猫挠似的,痒得€€他攥紧了拳头。
封离和周昭宁准备妥当,同车入宫赴宴。
为迎接北梁使团而设的夜宴,京中三€€品以上官员、宫中带品级的嫔妃、皇室宗亲大多受邀出席。这其中最受瞩目的,当属封离,毕竟这满殿之€€中他是最熟悉北梁,也让北梁最熟悉的那个€€。更不用说他如今身份尴尬,各路人€€马对此都心思莫测。
封离自然想得€€到€€这些,但他没往心上去,这几个€€月不都是如此,如今多了一伙北梁人€€于他没有€€差别。
车入宫门,一路沉默的周昭宁突然开口:“北梁居心叵测,宴上遇事便来寻我。我让周济跟着你……”
“不用,大庭广众之€€下能有€€什么事?我不乱跑就€€是。”
封离并没有€€瞎说,夜宴的地点他熟,上回入宫参加太后寿辰的千秋宴也是在此€€€€华仪殿。封大将军到€€过的地方,就€€没有€€地形未摸熟的,这华仪殿何€€处可藏人€€,何€€处有€€凶险,他都清清楚楚,因此并不担心被人€€下了黑手。
反而是周济,周昭宁有€€多少人€€马他不知道,但平日里带在身份的心腹并不多,北梁若是居心叵测,他更需要足够信任可以随时调遣的人€€手。
毕竟,前质子封离不过是一个€€可以拿来羞辱人€€的筏子,摄政王周昭宁却是真正€€的朝廷肱骨。
二人€€到€€得€€华仪殿,宫侍们一见两人€€便尤为热络。
北梁使团提前抵京,搅得€€夜宴筹备难度倍增。光是需要提前准备的菜色,就€€因只有€€一天时间而被迫调整。华仪殿的装饰布置,昨夜宫人€€们也是通宵达旦。
宫侍们强打精神,心里却都已经把北梁人€€骂上了天。幸得€€摄政王昨日传消息入宫,又将北梁人€€拦在城门外一宿,不然今日非得€€乱套不可。
封离没想过这茬,他注意到€€的是,这回郑贵妃没有€€再拿他的席次做文章,周昭宁之€€后便是他,接着是齐王、封尧等皇室宗亲。
北梁使团是踩着时辰到€€的,只比那最晚出席的皇上早一点。北梁吴王赫连重€€锦走在最先,他环顾全场,径直行到€€了封离面前。
眉眼深邃的异族人€€笑得€€如同见了肉的狐狸,他盯住封离的眼神直勾勾,开口便是轻佻之€€语。
“阔别一年有€€余,离儿可有€€想念本王?”
场中骤静,南禹群臣大多蹙眉,一旁的周昭宁更是面如寒霜。
竟真有€€不要命的,敢当着他的面,唤他的王妃“离儿”
。
“吴王,本王的王妃缘何€€要想念你?他想念的唯有€€故土,和本王。”
“皇上驾到€€!”
内监唱道,群臣起身,向御座躬身行礼。
唯有€€面君不拜的摄政王,和异邦北梁使团,笔挺地立于殿中。
永庆帝封鸾登上御座,目光全落在周昭宁和赫连重€€锦之€€上,方才的话他并未错过。
“众爱卿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