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每日还是在府内、皇宫这两处地方奔走。有了鄞儿与莫一白的照顾,夭红的病情稳定了许多。莫一白对这毒药也是研究得入了迷,整日里废寝忘食,只在集仙捣鼓着那些药物、毒物,连鄞儿都顾不上许多了。鄞儿借着莫一白的方便,与夭红是寸步不离,有他整日里陪着夭红,夭红也开心了许多。时不时的三个兄弟也能寻个时机畅谈一番,自是不消细说。
潋滟因知晓亥勍每夜都在他的房内守候,一开始连觉都睡不安稳,后来时不时亥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地道跃出来透透气,遇到潋滟睡不着之时,亥勍也主动与潋滟说几句话,讲一些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故事与潋滟听,如此时间长久一些之后,潋滟竟也习惯了这样的方式,有时亥勍不出来,潋滟心中还有些许的欺骗。只是,亥勍有时说不上几句话,就会流露出满怀心事的样子,潋滟大胆猜测:定是与凛冽王子有关。此事也不好多问,潋滟只能在亥勍沉默不语、眉头紧锁之际陪他静坐,或是亥勍独自饮酒之时,默默帮他提壶斟酒。如此,十几日转瞬就过,离&1dquo;受礼节”不过二十二日间隔。
这晚,和往常一样,亥勍在虎惧巡查了三次之后才从地道里跳了上来。潋滟躺在床上,一听见细小的动静马上坐了起来,和衣出得外房,果见亥勍提了壶清酒坐在榻上自斟自饮。
亥勍见潋滟出来,只略点了点头,示意潋滟在一旁坐下。他自己仍旧一句也不言语,皱紧了浓眉,满面的萧索。
潋滟想出言安慰亥勍,又觉得太过唐突,况且情之一事他又不明,也不知从何劝起,两人各自坐着,气氛有些僵硬。突然外面震声一片,红光映天。潋滟向着窗口的方向看了看,不知是城内何处竟在燃放炮仗焰火,十分气派,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1dquo;今日是放灯节,想必是哪里的大户人家燃放焰火驱除晦气罢!”亥勍见潋滟看着窗外映红的天空,脸上十分奇怪,嘴上即刻说出缘由来解潋滟之惑。
潋滟听说是放灯节,才惊然觉,是了,&1squo;受礼节’前还有一个放灯节。心里怦然一动,想起旧年放灯节,长乐街好多人都会聚到街口,看那些大户人家放出巨大的彩灯,那些灯宵似孔明灯,不过更加气派精致,各式各样的均有,飘在夜空中甚是好看,还有的灯还带鞭炮焰火,在空中燃放热闹非凡。放灯节这晚,几乎每家的小孩子都是巴巴地等着看那彩灯的,待到灯内油火熄灭,孩子们就能寻着那些灯掉落的方向去找,拿回家自己做玩意,也是十分有。
潋滟想得入神,心里琢磨着,若是能与楼里的兄弟们一同去看放灯该有多好!他的想法,正被亥勍给瞧了个分明,亥勍哑然一笑,这少年终究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而已,又想到今日本来他约凛冽同去观灯,结果被凛冽以&1dquo;弱智游戏”断然拒绝。思及此,亥勍心里一动,说道:&1dquo;潋滟想去观灯么?”
潋滟&1dquo;嗯?”了一声,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他想,十分想!不仅仅只是为了看漂亮的灯笼,更是因为观灯节本来就是为家人驱凶乞福的。
亥勍放松眉头,轻轻一笑,放下手上的酒杯:&1dquo;走!我们观灯去!”
潋滟呆愣地半张了嘴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方才亥勍所说的话。观灯?现在?
直到走在热闹的饕餮街,潋滟仍旧感觉自己似在梦!从他以王子的身份进京,根本没有像如今这样自由自在地走在帝京的大街上。他跟着亥勍从那地道里左拐右弯,待到从那秘密洞口探出头来之时,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扑面而来。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潋滟特意将自己覆于脸上的面具摘去,换了普通的衣物。亥勍见到潋滟本来面目之时,有些意想不到,还愣了一下神。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边,因为是放灯节的缘故,今晚格外的热闹些,比平日里的夜市喧哗了不知几多。在靠近城门口的地方,已经有一片彩灯放了起来,潋滟一面走,一面仰着眼睛盯着远处的彩灯看。其中有一条彩色鲤鱼的巨灯十分醒目,在夜空中飘着,竟把好几只稍小一点的灯笼给越过了,飞得最高。
潋滟正看得出神,突然一下撞在前方亥勍的后背上,原来亥勍不知怎么了,在街边停了下来。
潋滟揉了揉脑门从亥勍身后探出头去,这一看,算是明白亥勍为何停下不走了。
那斜对面街口,翩翩行过来的一对潇洒公子,不正是花世语与凛冽王子么?凛冽王子换了一身燕国服饰,束起了长,手中还提着一精致纱帽,与正缓缓摇扇,举止倜傥的花世语不知说到何处,笑得亲切自然。
潋滟贴着亥勍,感觉到亥勍身上的肌肉紧紧绷在一处,垂在身侧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攥得死紧。
潋滟心里一纠,隐隐也觉得有些苦闷的感觉,他想开口说话,却被亥勍阴冷的表情给吓得心内突突直跳。
那街对面的翩翩公子也正巧瞧见了亥勍,花世语合扇打招呼,凛冽王子笑脸冻结,簌地转成了冰冷的表情,他似乎觉亥勍身后还立着一人,眉头一锁,心里不悦起来。抱着想瞧瞧亥勍身后到底何人的念头,凛冽跟着花世语走到了亥勍身边来。
花世语老远就见到亥勍身后的美艳少年,觉得熟悉,又一时想不起在何处瞧见过。他到了亥勍身边再近处一瞧,心里大赞:绝色佳人啊!因此招呼还未来得及打,甩开纸扇一下靠近潋滟身边,优雅有礼地说道:&1dquo;这位公子好面善!在下花世语,不知公子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