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小于低低骂了一句,“许延州怎么那么轻易就暴露了身份?”
“他大概也没办法。”
苏虹道,“不和督师说实话,督师不会信他。”
她说完,又看看牢里的袁崇焕:“督师,您信了他的话了?”
“原本是不信,但我见他三尺之外抬手取人性命,疾如闪电,竟似鬼魅……”
袁崇焕想了想,摇摇头,“老夫在军中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身手,但他说他并未取人性命,只是让他们昏过去——这不更是匪夷所思么?”
“他的确没有伤狱卒性命。”
苏虹说,“我等刚刚查看过,都还活着。”
“你们是……一路的?”
“是一处来的,但不是同伙。”
苏虹想了想,“勉强来说我们是官,他是贼。虽不太恰当,大致如此吧。”
袁崇焕点了点头:“想必你们是寻着他的踪迹到此的?”
“是。所以起初我们担心他……呃,他会掳走督师。”
……
“是。所以起初我们担心他……呃,他会掳走督师。”
袁崇焕大笑:“掳走老夫?”
“督师,您为何不肯跟他走?”
“一走了之,崇焕岂不坐实了通敌之罪?”
袁崇焕淡淡地说,“苟且偷生于异乡,非我所想。”
“那……您的打算是?”
“老夫无任何打算,也不觉得应该有什么多余的打算。”
他看看苏虹,却叹了口气,“原本是想通了的,你们一来,老夫倒是生了一肚子疑团。现在成了死而不明。那壮士说他不是大明的人,又讲了一番不知所云的话,还给老夫看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但你们怎可能……怎可能从后世而来?”
苏虹深深吸了口气,她挨着牢门在泥地里坐下,盘起腿:“督师,既然您不肯逃,眼下又暂时无事,有什么疑问,就尽管问我吧。这也是我唯一能为您做的事。”
小于在旁大惊:“苏姐!这不行!……”
“什么不行?”
苏虹回身怒目而视,“他明天就死了!知道或者不知道,对历史又能有多大改变?”
“可是按照规定……”
苏虹平了平喘息,淡淡道:“小于,许延州已经破坏了很多东西,他给出的信息已经打乱了袁崇焕原始的心理状态,如果让他这么糊里糊涂去死,天知道明日行刑会出什么事儿,我们得做点补救。”
小于听她这么说,便不再阻拦。
“真的问得么?”
袁崇焕瞧着苏虹。
苏虹苦笑:“我捡我能回答的给您解答。”
袁崇焕沉吟片刻,道:“那好,刚刚那壮士说,满朝文武没一个忠心的,这话我却不信。姑娘,你知道老夫死后,辽东铁骑会落在谁手中?”
“在祖大寿的手上。”
苏虹道,“最近的消息,他收复了已失的永平、遵化。”
“是么?!”
袁崇焕面露喜色,“那后来呢?”
“后来……”
苏虹一脸苦涩,“他……结局不好。”
“怎么?战死了?”
“……降清了。”
苏虹低声道,“督师,祖大寿……降清了。”
漫长的沉默,袁崇焕的手指死死抓住铁栏。
“原来是这样。”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满怀苦涩,“去了一个祖大寿,也还有别人——洪承畴如何?”
“……也降清了。”
袁崇焕脸色大变!铁栏出咯咯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