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宗的西红柿排骨汤,随着汤碗破碎,萧潇躲闪不及,瞬间被滚烫的汤水溅了一身。
周曼文惊呼一声,责怪自己的同时,已眼明手快地拉萧潇起身,焦急询问萧潇是否烫伤了。
傅寒声这时候已经几个大步走了过来,拉着萧潇的手将她带离茶几,匆匆地瞥了一眼周曼文,语气实在是不大好:“怎么这么不小心?”
周曼文向来心高气傲,表面看来是傅家佣人,其实跟家人没什么区别,如今被傅寒声这么一教训,没有委屈是假的。
但她也自知犯错了。这个中年女人红着眼,抽出几张餐巾纸一边往萧潇身上擦拭汤水,一边自责道歉。
傅寒声动了肝火,抽走周曼文手中的餐巾纸,先帮萧潇把脸上和脖子上的汤水给擦了。
见被溅到的地方起了红,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直接搂着萧潇离开客厅:“去盥洗室,先用冷水冲一下。”
烫伤后,应该先进行降温处理,他是急糊涂了。
刚被烫到的时候,萧潇确实有些疼,好在沙和茶几之间隔着一定距离,所以她并不担心自己会因此烫伤或是毁容。
老实说,傅寒声对周曼文这么大的火,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似是迁怒。
萧潇被傅寒声搂着往前走,回头见周曼文焦急地跟在她和傅寒声身后,萧潇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说:“周姨,我没事。”
萧潇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周曼文心里忽然问很难过,反身回客厅:“我打电话给医生,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傅寒声没留心萧潇随他一起唤周曼文〝周姨”
。
此时的他,与其说是在埋怨周曼文,还不说是在埋怨他自己。
关于“您”
的那番话,说的时机太不对了。
不算烫伤,萧潇原就皮肤很白,那么热的汤溅到脸和脖子上,不起红才怪,但也不能说傅家人草木皆兵,红印浮起,最怕起泡,若是留疤,那就不好了。
温月华听说萧潇烫伤,焦急地从厨房赶了过来,接手傅寒声的工作,拿着湿毛巾帮萧潇冰敷烫伤处。
“疼不疼?”
这句话被温月华反复念叨着,萧潇只得摇头之后再摇头。
傅寒声心里压着火,寒着脸站在一旁,直到医生来傅家查看潇潇伤势说没事,他这才扯着领口松了一口气。
不经意回头,见周曼文红着眼,傅寒声叹气,跟周曼文再说话语气缓和了许多:“让厨房把晚餐端上来,等会儿吃饭,我们就不下去了。”
周曼文不知道是委屈,还是不敢看傅寒声,默不吭声地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萧潇没事,温月华倒是放心了,虽不知道当时客厅里究竟生了什么事,却不难看出,怕是儿子对周曼文动了火气。
她和周曼文在傅宅做伴,感情深,如今周曼文情绪低落,温月华总要劝解告慰一番。
出门前,她握着萧潇的手:“今天晚上,你和履善就不要回山水居了,在家里住一夜,明天再回。”
卧室只剩傅寒声和萧潇两个人,傅寒声先是去了一趟更衣室,出来时似是拿了什么东西走进了浴室。
等傅寒声从浴室里走出来,见萧潇在床沿坐着,他直接走了过来,他知道萧潇也有情绪。
于是跟萧潇说话时声调很和气:“汤水溅到衣服上,用餐之前,你先去浴室洗洗。”
说到这里,又加了一句,“睡衣在浴室里放着。”
卧室没有第三人在场,萧潇不再强压情绪:“傅先生如果对我不满,可以直接跟我说,用不着指桑骂槐。”
难道不是指桑骂槐?
她和傅寒声谈话,每次张口闭口都是“您”
,不用揣测,傅寒声在客厅说给周曼文的那番话,每一字每一句,毫无疑问是讲给她听的。
萧潇难得情绪流露,傅寒声只觉得心思温软,弯腰直视萧潇,也不辩驳她的话,正儿八经道:“指桑骂槐这个成语用得不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