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沉思良久,以少年老成的语气叹息了一声,道:“十七岁的明经及第,少年人心太急了。”
他摇着头,但还是应承下来。
“此事长源会想办法。”
“好。”
“李林甫必不会为他们做这些。”
李泌自嘲一笑,问道:“如此,可让金吾卫撤了?”
没想到,杜希望竟是再次摇头,道:“薛白能罢手,他与杜家却得罪不起李林甫。”
“何意?欲左右逢源?”
“老夫这般说吧,陇右老兵可以不被查到,但在李林甫眼中,此事得是旁人的疏忽,而不能怪到薛白与杜家头上。”
李泌道:“这在我听来,他依旧是想双方的好处都拿。”
杜希望年迈,谈到此时已有些累了,叹道:“祸事能消,也便是了。”
“可这般一来他们又是谁的人?”
“谁的人?”
杜希望低声喃喃道:“整个天下都是圣人的,还管谁是右相府的人,谁是东宫的人?”
李泌默然半晌,道:“具体如何做?”
杜希望拿出半枚玉佩。
这玉原本雕了个双鱼,如今已被掰成了两瓣。
“老夫已将另半枚交与薛白,让道政坊之主事之人与他接洽便是。”
李泌并未马上接过,眼神中闪过些怀疑之色,道:“莫不是他们引蛇出洞之计?”
杜希望微微笑了笑,道:“长源也要考虑杜有邻的立场。”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全。
薛白年少,且连身份都无,不论是右相府、东宫都随时有可能抛弃他,唯有杜有邻一家与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换言之,薛白随时可能会背叛李林甫或背叛太子,却不至于转手卖了唯一能信任的杜家。
李泌接过玉佩,下了阁楼,转入正殿,招过一个小道童。
“交给道政坊的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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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政坊。
薛白已驻马在一条小巷之中看了很久。
“你在看什么?”
皎奴终于问道。
薛白抬手一指,道:“你看,这座宅院后方的阁楼,能否看到坊北、坊东的望火楼?”
皎奴点点头道:“能看到。”
薛白道:“我今日观察了一下,我标注的十六户宅院之中,九户有阁楼能与望火楼互相传递消息。”
“你是说,他们利用望火楼传递消息。”
“猜测罢了。”
皎奴略有些失望,但想到若右相问起薛白今日做什么,已有很好的问答,她也安心不少。
她催促道:“我们得抢在吉温前面立功。”
“先解决午食吧。”
薛白道:“去问问那人附近有何吃食。”
田神功笑道:“不用问,出了坊门,便是青门,酒肆最多。”
“问问哪家好吃也好。”
薛白依旧去向正在巷口闲聊的武侯问了路。
其后,他们一行人牵马离开。
不多时,一个身穿深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踱步而来,向那武侯问道:“叨扰了,敢问方才那少年郎君向你们打听了什么?”
“问青门哪家酒楼好吃,哈,我与他说了好几家。他偏问我王家店的鱼脍如何?”
“还有呢?”
“他说那就去王家店吃,你说他既有主意,问我做甚?”
那着青袍官员听了,反而有些疑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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