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塵看也不看跪地咳嗽之人,慢步行向那神志不清之人。停於一旁,垂目掃了眼他懷中之人,復又將目光移至他身上,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
玦塵:「你便是顧笒煊?」
顧笒煊抱著容塵未作回應。
玦塵朝他伸手:「把他給我吧。」
顧笒煊並不搭理,連個眼神都未分給他。
玦塵頭疼,忍住腦海中蠢蠢欲動的除魔念頭,儘量心平氣和同自己的徒孫要屍骨:「我是你懷中那人的師尊。」
顧笒煊這才抬起眼看向他。
顧笒煊:「你要,殺我?」
他說這話時語氣平淡,好似並不在意自己死活。
玦塵搖頭,望向他懷中遺體:「我來,帶他回家。」
顧笒煊本還毫不在意的表情瞬間一變,慌忙將容塵摟得更緊,一臉警惕防備瞪著他。
「師尊是我的……誰也不能讓他離開我,就是師祖也不行。」
玦塵兩百來歲的人不欲同個小孩子計較,只是依照所託掏出一樣東西給他看。
顧笒煊瞳孔瞬間放大。
那是一支斷成兩截的白玉笛。顧笒煊至死也忘不了那是誰的本命法寶。
是師尊的忘憂。
「不……不可能的,師尊不會……一定是你拿了師尊東西來騙我,我不信……同樣的把戲騙不了我兩次。」
忘憂不同於清塵,容塵絕不會離身。顧笒煊比誰都清楚它所代表的真實性,卻仍舊自欺欺人著。
可玦塵不是容塵,沒容塵那般對魔族毫無芥蒂。見到魔族能忍著不動手不過礙於徒弟臨終所託,現瞧這人這般頑固不鬆手,當即沒了耐心。
「受人之託,得罪了。」他道完場面話,運起靈力控住二人,強行從顧笒煊手中抱走徒弟。
「師尊……不可以,不可以搶走我的師尊……」
顧笒煊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強行衝破靈力控制,爬著抱住玦塵腿,痛到發顫也不松。
「把師尊……還給我……」
玦塵也是第一次見有人能衝破自己設下的靈力桎梏,見他因強行衝破皮肉炸開渾身冒血也不鬆手的倔強模樣,大為觸動。
「這般倔性……倒是與他極像。難怪他會收你為徒。」
玦塵自喃著,低下頭對他道:「你既得他信任交付全部修為,便該好好珍惜。這般糟踐他給你的東西,如何對得起他?」
顧笒煊腦子充血意識模糊,壓根聽不見他說什麼,只憑著意念抱著不鬆手。
「不可以把師尊從我身邊搶走,誰也不行……」
玦塵瞧著他那魔怔的樣子,已然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