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萧珀毕竟只是个要嫁到别人家的男子,又没有继承权,加上萧江愿毕竟只有这一个同母的兄弟,对他好好像也没什么奇怪,便纷纷回到自己的话题里了。
庄瑶被萧挽缘扯了一下,虽不明就里,但到底是多少年风浪里历练下来的,很快便找个理由先离席了。何氏自然也是跟着他一块儿走。
萧柏青是萧家现一任的主事人,众人虽跟她热络,却是不敢胡乱劝酒,闹场子的。因此萧挽缘被锦心扶着退席的时候,脑子里也还挺清楚,牵了庾睦的手,朝锦心道:“不忙回去,我们先去看看二弟。”
萧珀屋里还是一片敞亮,显然都没有歇下。萧挽缘却在门口停住了,挥手让锦心和霜清都回去。两人见她神智还清醒,也就依言离开了。
庾睦似乎有些不放心,低声问道:“妻主……你真的没醉?”
萧挽缘一愣,呵呵低笑起来,拍了拍他的手:“真没醉,放心。”
“什么人?胆敢擅自闯进少爷院子?”
“是我,二少爷歇下了么?”
他们刚走近,暗处竟忽然有人拦了上来喝问,萧挽缘走到亮光里,朝那两个护院点了点头:“大相公可在里面?”
那两人一阵犹豫,显然是没有人关照过若是生这种情况该怎么回答。萧挽缘笑笑,正要让她们去通报,便听得庄瑶叫她进去。
屋里一片沉寂,萧柏青面色铁青地坐着,庄瑶皱紧了眉站在她身边。何氏和萧珀跪在地上,两人俱是泪水涟涟。萧挽缘叹了口气,刻意把庾睦的手握紧了些,朝萧柏青和庄瑶行礼。
萧柏青眼皮都没抬一下,坐在位上只字不吐。庄瑶勉强抬手叫他们起来,面色却也十分难看,沉声问道:“江愿,你老实跟我和你娘说,是不是原先就知道他肚子里已经有了孽种?!”
“什么?”
萧挽缘面上立时显出惊愕的神情,指着萧珀抖着声音道:“二弟他,真的……”
“这么说来,你是早就得到风声了?”
庄瑶一皱眉,恨道:“那怎么不早些告诉我?萧家的名声都险些叫他糟蹋了!”
“爹……不管您信不信,我是果真不知情的,”
萧挽缘皱紧了眉,似乎很是困扰,无奈叹气道:“昨儿我从后院小路回屋,凑巧听到二弟在竹林那边又是吐又是哭,想着过去问问,谁知走到那儿就不见了人,本还以为他是吃坏了肚子难受……”
她把庾睦前些天听到的事嫁接到了自己身上,一来是怕庄瑶为了庾睦的“隐瞒不报”
而横加责备,二来也是因为萧珀这时候不可能起来反驳她的话。
庾睦在庄瑶面前一向有些气弱,听到她这样说,自是松了口气,被她握着的手指动了动,用了些力气握回去。萧挽缘心里一定,想好的话便说得更溜,对庄瑶道:“这事儿我本没放在心上,今儿见二弟这样,才有点奇怪,想着不管有没有事,让他早些回来歇着总是好的,才会在宴上自作主张了一回,还请娘和爹爹责罚。”
“责罚个屁!”
萧柏青猛然一瞪眼,开了口竟然是句粗话,显然也是气得狠了,视线转回萧挽缘身上,才勉强叹了口气,恨道:“不关你的事,你做的不错,总算没叫我萧柏青的脸面丢到护城河里去……”
萧挽缘心知这会儿功夫说多了就要出错,只是沉默不语,萧柏青对她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坐吧,你也喝了不少酒,别一径站着了,让你男人……哎,你自个儿倒杯水喝吧。”
她原先是想说让庾睦给萧挽缘倒茶的,一转头看见庾睦,才想起他瞧不见,只好又改了口,心里更是多了几分不悦,皱紧了眉瞧了萧珀一眼。
“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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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脸叫我娘!你才多大年纪,就敢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竟然,竟然连孽种都怀上了,我没能耐养出你这种要浸猪笼的儿子!!”
萧柏青一拍桌子,连带着桌上的茶盘都跳了一下,出清脆的撞击声。萧挽缘靠坐在另一旁,酒的后劲上来了些,本就全身不舒服,被她这么一来,更是觉得脑子里都开始疼了,还得忍着劝道:“娘,您消消气,先听二弟把话说完吧。”
萧柏青哼了一声,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见何氏低头跪着哭个不停,不由更是气怒,狠狠给了何氏一巴掌,斥骂道:“你生的好儿子!还有脸哭!”
何氏吃痛不住,哀哀叫唤了一声,却不敢反驳,生怕萧柏青真的要把萧珀浸猪笼,只跪着爬到萧柏青面前,求道:“青小姐,求您看在我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珀儿的性命……求求您……”
他情急之下,连旧日里温存时的称呼都叫了出来,然而这时萧柏青满脑子都是萧珀的错处,哪里还能想到旧日恩情,见他这么狼狈的模样,更是心生厌烦,抬脚就踢,直把他踹翻在地。
萧挽缘一蹙眉,心道萧珀又不是何氏养在身边的,出了事倒又要怪何氏,还这么拳打脚踢的,也太过了吧。这何氏再怎么说也跟了她快二十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么。
“妻、妻主……”
刺耳的哭声和骂声里,庾睦的声音几乎是低不可闻,萧挽缘下意识地身边看去,庾睦原本站在她椅子边上,此刻面上却煞白一片,整个人都像是站不稳了。咬紧了牙伸手在她椅背上抠紧了扶着。
“庾睦,”
萧挽缘一惊,连忙握住他的手,急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