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递了银子过去,道:&1dquo;需要什么药材,不吝贵贱,尽都买了便是。尽人事,听天命。咱们能做的都做了,若是救不回来,也是他命该如此。”
说起来,林玉致跟裴绍可没有多深的交情。若非裴绍将她关进凉州大牢,她早就随镖队回家了,也不至于折损人马和银钱。
但话又说回来,这人虽性子轴的厉害,却是难得的赤胆忠心,又有一身好武艺。
尤其是那箭法,出神入化,更是难得。眼下国难当头,这样的人才,她倒不忍叫他就这么去了。
陈锦生抿着唇接过银子,道:&1dquo;我这就去开药。”
林玉致叫住了他,问道:&1dquo;锦生,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了?”
陈锦生虽是个大夫,但到底年纪不大,往日也是个活泼性子。每每见了自己都笑眯眯的,就像老丈母娘看女婿似的,还一口一个大郎哥,叫的可甜了。
今日见面,就觉得锦生情绪不高,对自己也没那么热络了。
陈锦生眼神瞟了瞟,道:&1dquo;没,我家能有啥事儿,大郎哥多虑了。哦,姐姐做好饭了,我就回家吃饭去啦。过会儿叫瑾哥儿去我家取药吧。”
林玉致叫了两声没叫住人,心里越笃定陈家出事儿了。
她将目光落在林玉瑾身上,林玉瑾忙道:&1dquo;阿兄,我去看看傅先生那儿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林玉致话还没问出口,就叫这小子给跑了,不免气闷。又转头去灶房找林玉娇。
林玉娇闷头烧火,余光瞥见林玉致,眼睛转了转,忙换上灿烂笑脸儿,甜甜的喊了声:&1dquo;阿兄,你去摆碗吧,饭这就好了。”
林玉致知道,这小妮子比瑾哥儿还滑头,索性也不问他们了。
林玉娇见她阿兄皱着眉出去了,心里也是微微一叹。外头已经传了不少风言风语了,阿兄平日虽极少与村里人打交道,可这种事儿也是瞒不住的。
两家住隔壁,陈锦颜和林玉致也算是青梅竹马。林玉致生的英俊,陈锦颜貌美。二人往一起一凑,谁见了不说是一对儿璧人。
女儿家心思最是敏感。林玉娇看的出来,锦颜姐一心都扑在她阿兄身上。而且锦颜姐性子好,人又温和孝顺,两家都愿意再进一步。
只她这阿兄,一直借故推脱。就连瑾哥儿也站在阿兄这边,对锦颜姐虽友善,但却有所保留。
林玉娇便知她阿兄的心思必定不在锦颜姐身上。她虽然觉得可惜,但却尊重阿兄的心意。
可如今锦颜姐出了那样的事儿,若是阿兄知道,必会因愧疚而对她负起责任。
林玉娇心疼锦颜姐的境遇,心里也清楚,这事儿无论如何,他们林家都要给陈家一个说法的。但她也清楚,依锦颜姐的品性,断不会借此逼迫于阿兄。搞不好到最后,姐弟两人会离开秀水村避开阿兄。
不管怎样,总归是两难全。
灶膛里的火光将林玉娇的俏脸映的通红。她抿了抿唇,心里打定主意,寻个时机与阿兄说一说此事,也免得从旁人那里听那些添油加醋的难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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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致端着饭碗,眼睛在傅辞和林玉瑾身上来回打转。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说的,这才认识多大会儿,二人的关系竟这般熟稔了。
往日阿瑾总是喜欢黏着她,今日乍然受到冷落,林玉致竟生出几分吃味来。
&1dquo;咳,食不言,寝不语。”
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林玉致。
阿兄一向不讲究,往常饭桌上就数她话多,怎么今日倒讲起规矩来了?
林玉娇疑惑不解。
林玉瑾一双大眼睛抡了一圈,在林玉致和傅辞身上来回游移,试图从两人身上揪出些不寻常来。
傅辞暗暗敬佩,林兄果然有兄长风范,将弟妹教养的如此出色。目光不由得落在林玉致身上,带着一丝钦慕的笑容,春风和煦。
林玉瑾见他先生如此这般关注阿兄,若有所思。片刻功夫,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
在自己屋中炕桌上吃饭的林父,听着原本热闹的外头忽然噤了声,不禁疑惑,下意识的连吧唧嘴的声音都控制住了&he11ip;&he11ip;
饭后,林玉致本想去隔壁看看锦颜,顺便将裴绍的药拿回来,却被林玉瑾抢了个先。
林玉娇又说厢房里要挪一下家具,喊住林玉致,叫她来帮忙。
林家父子四人,每人各占一间房,还余一间厢房和一间杂物房。
以往请的先生都是本地人,在此处皆有田产,不在林家留宿。而傅辞孤家寡人一个,身上又无盘缠,只能宿在林家。
虽说是替林玉致做工还保费,但好歹人家是先生,总不好怠慢了,自是不能让他睡厢房的。林玉瑾立马提出要跟先生换房间,被林玉致拦下。将自己的房间让出来,搬到厢房去住了。
傅辞推脱不掉,便也依了她。
正好裴绍还在她房间,眼下也不用挪动了,暂且委托傅辞帮忙照顾。
等忙活完,天都黑了。累了一身的汗,林玉致也没了探望的念头,洗了个澡便回屋睡去了。
连续几日都在赶路,刚一沾枕头,就呼呼睡过去了。
林玉娇见她阿兄实在累极,便也没去扰她。只是那事儿搁在心里,终究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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