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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明楼晚宴是王操之和几位大粮商牵头举办的,专门宴请年轻县令。
来客还有除柳家外的一众龙城乡绅。
与会者皆是营造折翼渠的参与者。
原本往日这种宴会交际,欧阳戎都不会参与。
要不是让刁县丞代来参加,要不就是让六郎去走个过场,给他替酒。
别看酒楼的美酒佳肴琳琅满目,但一般夹不上几筷子,除非是坐小孩那一桌才能安稳的吃吃喝喝,否则,老老实实回梅鹿苑吃晚饭不香吗,吃完后还能回书房,检查一下薇睐的茶道手艺,或许还能顺便深入研究会儿治水……
但今日,欧阳戎不仅来了,还带小师妹一起。
毕竟今夜特殊,有鱼儿要上钩。
谢令姜也很少参加这种男子间推杯换盏的应酬。
不过这次晚宴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谢令姜这样身份荣贵的五姓嫡女在场,还是王操之等一众粮商、乡绅看见欧阳戎带她来误会了什么。
一场晚宴下来,没啥人给欧阳戎敬太多酒,都是点到即止。
欧阳戎乐得如此。
谢氏女郎轻咬下唇,垂目瞧着夜光杯中晃荡的紫红色液体,对于周围众人不时投来的含笑目光置若罔闻,没去多嘴解释。
偶尔间,她也会忍不住悄然抬头,看向被王操之、李掌柜、程员外等人包围攀谈争相讨好的夹菜青年。
青年不卑不亢,在一众老油条间熟络应对,不时转头,与某位客人对视,笑容自信的回复些难题,席间气氛愈和谐。
谢令姜默默打量,俏脸不禁有些入神。
这次折翼渠的事,她这个名义上的师爷幕僚,自然清楚最后结果。
在大师兄的操作下,龙城县衙不仅以债形式将王家世弟与一众粮商、乡绅手中三十余万储粮全部买来,还利用折翼渠和渡口的营造,将这些持债商人们手中的债全部收回。
属实是半个空手套白狼。
而且不仅如此,后者后面还倒贴了不少钱,投入到了营造中,帮助龙城县衙一起建设,眼下他们便是忙活折翼渠的事,这些日子进进出出龙城县,运输物料、搜寻工匠,使折翼渠的进度快了不少。
并且营造的开工又意味着大量劳动岗位出现,充分利用了赈灾营内闲置的青壮……
几方各取所需,以工代赈效果显著,当下她瞧见,龙城县内外一片热火朝。
整个县城,所有人都在大师兄画出的一个循环圈内有奔头的忙活,但只有一家被排除在外。
而谢令姜知道,今夜大师兄过来,就是来收复剩下那一家的。
渊明楼二楼大包厢内,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过后,晚宴接近尾声。
欧阳戎从王操之他们那儿得知,在县外找寻修水闸工匠的进度并不太顺利,不过他这次闻言,倒没太催促,只道量力而行。
酒过三巡,王操之醉红着脸,凑至欧阳戎旁边,小声提醒:
“姐夫,你最近可要小心柳家啊……咱们算是动了柳家的蛋糕,但他们到现在都没动静,很不对劲……”
欧阳戎失笑,没多少什么,但也点头应声,承接好意。
当下,他作为提出并推动折翼渠这项营造的主心骨,这一桌商贾乡绅们当然是万万不希望他出事情。
欧阳戎对此心知肚明。
而随后,又有几位粮商乡绅撑着酒劲,来了一波“真情流露”
,要欧阳戎小心柳家的狗急跳墙。
看到这一幕,任谁嘴角都不禁抽了一下。
这饭桌上的众人明明半个月和欧阳戎还是争斗的对手来着。
不过随着宴席的结束,很快,王操之等粮商、乡绅们便惊奇现,刚刚给某位年轻县令的提醒,似乎显得很多余。
斜对面一间奢华包厢大门敞开。
柳子文,和一位瘸腿中年僮仆。
正站在斜对面包厢门口,似是恭敬等待。
前者是一身圆领锦袍的寻常富家员外打扮,可散席出门的一众粮商与乡绅们还是第一眼认出了这位柳家少家主。
“县令大人,草民恭候多时,还请大人赏脸上座。”
欧阳戎面色平静,径直路过正恭敬行礼的柳子文,走出了几步后,似是才抽出些神,瞥了眼柳子文二人。
他也没说话,微不可觉的点了下头,带领谢令姜转身走进了奢华包厢。
柳子文脸色有些难堪,没去看周围眼神或惊讶或玩味的一众粮商、乡绅,他带着僮仆立马转身跟进包厢,紧关上门。
门外,被隔绝了视线的众人哪个是糊涂之辈,看到眼前刚刚生的那一幕,顿时明白了大半,不禁纷纷对视,露出狭促笑意。
……
这间包厢临街,窗扉紧闭,空间很大,但落座之人极少,便显得有些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