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下来一个人,窄腿黑色西装裤加白色丝绵衬衣,扣子开到胸口,锁骨下的胸肌若隐若现,头顶随意架着副大墨镜,后颈的纹身露了一小截在外头,看不清整个图案。
他走到仓门口,等了一会儿,里头来了个人给他开门。
那人对着他叫了声“水哥”
,等他进去了,又左右探了探,这才反将门合上。
仓里有隔间,梁开熟门熟路往里走,皮鞋踩在铁板铺就的地面上“嗵嗵嗵”
好一阵回响。
开门的是孙诚,他几步跟上来,梁开知道他在自己身后直接问:“人呢?”
“在里头。”
“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没,我昨儿半夜抓来的,没人看见。”
“林哥呢?你现在不是林哥的贴身吗?林哥没问你今天上哪?”
“问了,我牙缝紧,你让我不说我哪儿敢说。”
梁开脚步一顿,回头睨了眼孙诚。
孙诚天前吃过梁开这小子的亏,被他弄得差点让条德国黑背来一段人狗恋,所以这会儿心理还有阴影。他被梁开的眼神吓到,人反射性往后一缩,蜷在角落里。
“紧张什么?我能吃了你?”
梁开开了句玩笑。他身形高大,溜圆的脑袋剃成了寸头,剑眉大眼,笑起来痞坏痞坏的,特别招一些女生喜欢。不过呢,这张脸凶起来也恐怖,不怒自威,和庙里的韦陀差不多。尤其那双眼睛,对着你一瞪,再唇角一耷,你都猜不着他下一步要使什么坏。
“水哥。”
孙诚有些尴尬,人站直了,往他这里挪了两步。
“过会儿看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梁开嘴角一翘,说道。
两个人又往里走了一段,终于到了最里面的那间房。
梁开起脚一蹬,门板被他踢开,颤颤巍巍出“嘎吱”
的声响,又在他们两人进去后,缓缓合上。
房的光线充足,除了几盏大灯开着,周边高墙上方也有通风口,大风扇不停转动,阳光从通风口照进来,射在房的地面上如同插|进了几道利剑一样。
这间房以前是风干室,房里有一排排吊钩,之前用来吊大鱼的,这会儿铁钩子都拆下收着,就留了最间一个森森着冷光。
钩子下吊着个人。
那人眼睛被蒙着,上身连着臂一起被粗绳捆了五六圈,背后大大一个水结,提拎着牢牢挂在钩子上。他脚悬着离地有十来公分,人向前倾斜了也有十度左右,不说话,就像昏死过去一样。
梁开走过去,用脚踢了他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