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对圣宁帝有怨,他是位好君主,却不是好父亲,也不是好夫君。
若非一时轻信将兵权尽数交予宁远侯,今日的局面也不会生,她也不用和亲,更不用自幼远离生母,在李氏的打压下艰难生存。
造成今天局面的,是圣宁帝。
这个坑,却要永宁一个未及笄的姑娘来填。
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永宁泪滑下,砸在她自己的手背上。
自被李氏陷害那日起,永宁就很少哭。
她明白哭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事,哭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让那些恨她的人看笑话。
“为什么偏偏是我。”
永宁声音很轻很轻,自来平静心狠的陈兴也不由抬眸看了一眼永宁。
他看得出永宁的委屈,也觉得这位公主太可怜,造化弄人,命运不公啊。
“你这一去,可为东离百姓带来安宁。”
“那我能为你们带来多久的安宁?五年?十年?还是到我失宠的那一天?”
圣宁帝哽咽,他也不愿让长女去和亲。
可如今探子频频来报,说宁远侯的兵士蠢蠢欲动。
东离南部与东离交界的郡州又频繁的小打小闹。
这兵权他必须得有,内忧外患折磨的他心力交瘁。
他去年送信给景武帝,说的是东离国库一半都可以给西凉,可景武帝却让他二选其一。
传国玉玺与永宁。
“你身上终究流淌着我东离的血脉。”
永宁跪下叩,“永宁明白了,为了百姓,为了家国。”
她自小被教导的家国为大,百姓为重。
他看着长女妥协,心里不是滋味,“是父亲无能。”
“父皇无错,错的人是永宁。永宁明知皇室之中先君臣,后父子,却还是痴心妄想着今日掉一点眼泪能让父皇心软。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
多么无奈又自嘲的语气。
圣宁帝心中如同有人拿了一把钝刀子,轻轻插进去,又慢慢拔出来,折磨的他疼痛难忍。
自来骄傲的帝王,眼中含了泪,看着长女再次叩。
“永宁谢过父亲生育之恩,父皇别怕,儿臣后日会跟着辰王去西凉,会护着东离的江山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