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七日,早上,城北。
最近这些天,花月胧一直在物色适合开布庄的铺面。昨天晚上,之前见过面的掮客亲自来了檀栾居,说丽景大街有个铺面,颇符合花月胧的要求,地方敞亮,前铺后屋,要价也不贵;还将地址写在纸条上,叮嘱花月胧明天千万要去看一眼。
碰巧今天大家都忙,香露、香雪、老林都卖画去了,罗潇去打理田地,花月胧便自己出去了,毒狼本欲陪同,花月胧倒有些担心毒狼凶神恶煞的模样会吓坏了卖家,误会他们是混黑道搞偏门的,就让毒狼保持距离远远跟着。
城北靠近皇城,是富人集居之处,街衢两侧均是画栋雕梁,雕栏玉砌。花月胧雇了辆马车,为了看看这边的环境,提前两条街就下车。下车之后,毒狼就放慢脚步,在她身后不疾不徐地跟着。
楼台上莺歌燕舞,水殿边风动荷香。
一派繁华景象。
难怪个个都说城北,才最能代表熙城。
走着走着,花月胧猛地想起,宁王府也在城北。好些天未见,她突然很想念沈清竹,甚至幼稚地期待,走到某个路口,不期然遇上他,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神思恍惚之际,人群中突然爆出一阵惊呼。
花月胧还未反应过来生何事,一匹拉车的马嘶吼着,四蹄飞奔,冲散行人,径直往花月胧撞过去。
紧接着,后头也爆一阵惊呼。
反方向,另一匹黑马也朝着花月胧冲过来,马上之人一身红衣,头戴精铁冠,冠中镶嵌的红宝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眼看马车就要撞过来,千钧一之际,黑马从花月胧身边擦过,马上之人紧勾马镫,侧身一捞,有力的臂弯夹起花月胧,一把捞到身前来,花月胧反应过来之时,已稳稳坐在马鞍上。
两匹马刚好擦身而过!
花月胧回过头,对上了一张俊美魅惑的脸庞:剑眉英挺,目如辰星,配上又高又挺的鼻梁,与硬朗的下颌线,平添邪魅狷狂,优雅贵气,配上一身红衣绣黑色的饕餮纹,衬得他明艳如火,风流不羁。
这张脸,她见过,在许府的赈灾宴上,他捐银一千,再加了五百两拍下了她的画。
未等她开口,对方已表明身份。
“萧烈,赈灾宴上见过。”
威远侯萧烈?就是那个强吻郑婵娟,还让郑婵娟茶饭不思、神魂颠倒的男人。原来是这样一张脸,花月胧顿时觉得错怪了郑婵娟,这简直太合理了。
如若沈清竹的长相清俊如茶,那萧烈便是浓烈如酒。
茶让人迷,酒令人醉。
“我叫花月胧,多谢相救。”
黑马狂奔了一段路,萧烈才拉缰绳放慢了度,“去哪?送你一程?”
“我去丽景大街二百一十八号。”
马匹跑出了好一段路,花月胧失了毒狼的影踪,干脆直接去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