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于歌呆呆地愣在地上。
如果是失忆,那么除去作乱的绑匪,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人做错。
就像教训渣男的乌龙。
于歌忽地扁嘴,不敢置信地挥开游弋的胳膊,脑袋一片空白,果断开始狂奔逃离,任凭失去理智的游弋歇斯底里。
他又逃了。
于歌从未踏足过酒吧,即使是看世界杯的清吧。
他很想学着电视剧里,将思绪含着酒一口吞入,不去想那些令人心烦的事情。
严辞云也好,游弋也好,奇怪的穿书者也好,等醒了再去思考。
浑浑噩噩陪伴完江诗盈,他跟随群众点评,干脆跟着路线随便挑了家酒吧。
推开深藏在荆棘丛后的暗红色半圆铁门,先是踏过灯光昏暗的日式烧肉店,与打着领结的服务生说明来意。于歌晕乎乎地跟在他的身后,走过手办墙、旋转楼梯,最终拘谨地坐在弧形吧台。
乡村民谣悦耳流淌,这里没有想象中震耳嘈杂的电音,没有扭动身体释放压力的男男女女,于歌松了口气。
西装革履的男子孑然一人,金碧眼的女人吹风畅谈,从酒柜顶端的照灯是唯一的光源,夜色并不诡谲,却迷离暧昧。被于泽煜一直护在羽翼下的人翕动了两下鼻子,他乖顺地回答调酒师的偏向询问,滴酒未沾就懒洋洋趴在了吧台上。
调酒师动作流畅,手腕翻转用冰锥雕刻冰块,果香很淡,随后一杯混了龙舌兰、石榴糖浆、凤梨西柚汁的鸡尾酒被推到了面前。
不去管口袋里手机的震动,于歌正因为这奇的体验略显激动,他小心翼翼地抿了口,特殊的口感在口中炸开,顺着舌尖滚到喉咙。
“嘶——”
调酒师正在分离蛋清,浅笑着端详这位来的客人。
于歌不知道他的酒精敏感度怎么样,但这一杯下去并没有上头,干脆滴溜着眼将下巴搁在台子上等待第二杯,时不时因为调酒师绚烂的手法惊呼。
“很少来这里吗?”
别扭的中文从左侧传来,一位打扮大胆的金女人执着酒坐下,她单手托腮,深邃的五官在朦胧灯光下看不清晰,“我是Ivana,中文可能不太好。”
“嗨。”
于歌像是小学生午睡般枕着胳膊,眼皮爱掀不掀,鼻息被无意识地拉长。
“你很迷人。”
Ivana悄悄坐近一些,腕上特殊编织的彩带十分艳丽,她眨了眨眼,有些蛊惑的意味,“或许…我想要邀请你做我的模特?”
一杯negroni落在眼前,于歌晃了晃杯子,慢悠悠说,“…我大学学的是金融。”
Ivana侧,富有光泽的卷落在白皙的肩头,她抿了下红唇,有将掌心放在对方头上抚摸的冲动,“谁说不行呢?”
“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的工作也不是金融相关。”
于歌抬起眼睑,吐息有些醉意。
Ivana明白这是猜对了,她高深莫测地摇晃酒杯,“你不是希望受束缚的人。”
这一期的设计主题为天空,在见到这位莫名可怜的家伙时,Ivana只有一个念头,将他哄过来,打磨他。
“哼。”
于歌不再搭理蹩脚的中文,独自抿酒。酒精确实能让紧绷的神经陷入睡眠,他现在如同走在云端,舒服的厉害。
Ivana极有耐心,只可惜一直等到于歌趴在桌上呼吸绵长,她也未得到对方更多的眼神。
幽暗的光线藏不住青年的倦意,即使晕乎睡过去,带着水色的双唇也时不时嘟囔两句。
“你在烦恼什么呢?”
Ivana放下酒杯,漂亮的指尖点在青年的眉心,碧绿的眼中盈满不解。
再次挥开想来搭讪的男女,Ivana从于歌的口袋拿出手机,先是存了自己的电话,再点开通话记录的第一个,礼貌地表示手机主人需要帮助。
电话对面的人嗓音极有魅力,Ivana忍不住掩唇轻笑一声。
等待的过程中,青年却彻底迷糊起来。他岔开两腿陡然起身,像棵海草般左右摇晃,明明宽肩窄腰,身高极为优越,扁着嘴的样子却有可怜的意味。
Ivana揉着眉心,体贴地打算看管到他的家人来为止。
于歌将剩下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在原地稍息立正,像是回到了军训的时候。他视线模糊,以至于听觉格外敏锐,忽地蹙眉扭头,面色不善地锁定正调戏姑娘的男人。
“该死的猥琐男。”
还以为是在陶艺店的青年怒火中烧,一本正经地对空气叮嘱,“严辞云,别跟着我,我去教训他!”
他气势汹汹地冲过去,中途虚浮的脚还打了结,恰巧一下跌到男人的边上。
于歌扯起嘴角狡黠一笑,虎牙尖闪过视线。男子一下愣神,随后便感受到挥到脸上的重拳。
喝的醺醉的人拳头一丝都不绵软,笑吟吟地与男子打在一起。被骚扰的女生一声惊叫,慌乱避开。
Ivana忙起身去追,生怕惹出事情。只是一个是彻底狂的酒鬼惯犯,一个是刚踏入奇领域的生,都被酒精麻痹的情绪高涨,谁也不放过谁。
“猥琐男!”
男人一抹鼻血,更是双目赤红,一个蛮劲将于歌抵在地上,捞起桌上的酒杯就高举头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求饶!
Ivana彻底慌神,踩着高跟鞋就想去阻止,手腕却被一只干燥温热的手猛地握住,随后轻易被推到后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