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染被刺激得说不出一句话,只拿凄婉的眼望着她。
凌染的眼睛其实相当具有欺骗性,安凡曾经最爱的那颗下眼睑处的小痣也十分勾人,拿这样雾濛濛的眼低垂着视线看人时,很轻易地就叫人酥了骨血软了心肠。
若是以前的安凡,肯定遭不住被她这样看的。
但有赖于黎想那双和凌染八分相似的眼,黎想看人惯是温柔的腔调,斜斜一个上挑就满是风情。她从黎想那儿免疫,对上这样的凌染也能不感冒。
凌染缓缓眨了眼睛,恍若示弱:“当初是我错……”
安凡受不了她这黏腻的腔调,即使椅子没往后撤,身体却下意识也往后挪了好几寸,一脸戒备提起:“你有什么话就说。”
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诱惑她……
凌染看她一眼,恢复正色,重拿过手机将那封邮件送到安凡面前:“你看这个。”
等安凡接过手机,凌染还不忘补充一句:“你看完就知道了,黎想当初接近你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后四个字的尾音落得尤其重。
安凡一眼就扫到黎秋白的名字,正要细看,凌染又说:“事先声明,我和那女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凌染望着安凡的脸色补充:“虽然你可能不在乎,但我出国就是奔学习去的,没有胡乱勾引什么人,也没乱搞什么关系。”
安凡没说信或不信,像是根本没在听凌染说了什么,她仔细看起那封邮件。
黎秋白确实是关键人物,是她把这几个人的关系串起来的。
黎秋白和黎汐是亲姐妹,秋白是姐姐,她比黎汐要大一些,和黎想年龄倒是相仿。
如黎想所说,黎汐她们家算黎家的旁系,于是当年幼的黎想因为独自一人玩耍太过孤单想要个妹妹父母却都忙于生意无暇生娃时,就有黎家的长辈提出在旁系伯父所生的女儿中挑个小女孩陪黎想一起玩一起长大。
挑来挑去,模样乖巧性格可爱的黎秋白就被选中了。
两个具体如何长大的邮件中没说,只提及黎秋白自那以后就一直陪在黎想身边,而两人的关系也相当不错。
关于两人的关系,邮件中还有曾经的中学同学证词作为佐证。
两人一个千金大小姐一个陪玩,若放在古代那就是妥妥的公主与伴读的关系,可若是两人不主动说,只按与人相处时的性格来判断,还真分不清到底谁是公主谁是伴读。
依同学证词,黎想性情温柔,黎秋白反倒是嚣张跋扈的那一个。
若是两人闹小矛盾,往往是黎想软着嗓子去哄黎秋白。好在黎秋白这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黎想哄一阵也就好了,两人和谐的关系没怎么受影响。
曾有纳闷或者好事者就这事问过黎想,问她怎么能做到低三下四如此这地步,黎想往往坦然回一句“她是我妹”
,足见姐妹情深。
按说这两人关系再好也和凌染扯不上任何关系,怪就怪在凌染出国留学那段时间,黎秋白对她一见钟情了。
安凡不确定这位黎秋白同学是不是因为凌染那双酷似黎想的眼才对凌染多看了几眼,但她确实是轰轰烈烈追起了凌染。
手段相较于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凡在这时抬头看了凌染一眼,凌染立马高举双手澄清:“我誓我真的没有招惹过她!”
黎秋白就是那位留学期间为她要死要活的女生。
凌染出国确实是奔着学习去的,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对那些明里暗里的搭讪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鲗,她也没对谁多看几眼。
但黎秋白能在她这儿留下浓墨重彩的一,主要是这姑娘手段太霹雳了。
凌染始终记得那一次大课。
上课的教授是个古板严肃知识渊博的老头,每堂他的课,大教室都满满当当坐满了人,当然,也没人敢逃。
课中,留着白胡子的老头倚在讲台旁风地讲解着枯燥的理论,黎秋白突然从教室外闯进来。
一时间教室里鸦雀无声。
她朝讲台处绷着一张脸的老头温柔一笑,随即冲教室右边的角落喊道:“凌染!你要对我负责!”
凌染本在皱着眉看这位扰乱上课进程的不之客,没成想故事的另一主角竟然变成她自己。
偏偏故事另一个主角还在喋喋不休:“你要是睡完我不认人你就是渣女!那天在床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今天我当着你这么多同学的面问你,我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
教室里有不少人知道她中文名,也有不少人懂中文,八卦传播的度远比她想像的要快,一时间四面八方或多或少都有朝她这儿投来的八卦视线,凌染更看到前排已经有人小声在告知教授这整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承认,那她就遂了黎秋白的愿;
不承认,那她就是渣。黎秋白把她困在一个两难境地,逼她从中做出一个选择。
可凌染也从来不是被胁迫就屈从的软弱性格,她把夹进书里,合起桌上的书离开座位,经过她身边时丢下几个字:“有病去治,看看脑子。”
那件事的后续是如何处理的凌染忘了,但黎秋白这人却在短时间内强势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后期凌染反思整件事时,她都怀疑是不是她前期忽略黎秋白忽略得太彻底,以致于黎秋白求而不得,终于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