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看着女孩的背影消失于十字路口的车流,方收回视线,落在杂志书页上。
他今年二十八岁,本科学历,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回到家乡昆塔尔市,母亲离婚后将这间门面过户到他头上。那时候兜里没钱,雇不起装修团队,陈落自己刷墙,邻居看不下去,帮忙铺瓷砖装吊顶,匆匆忙忙筹备出一间简陋的市。
陈落的性格随母,白长霞就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陈落也是。陈落的父亲陈英华长相英俊,眉骨突出,五官立体,陈落取了他的优点,皮肤白,个子高,俊秀。这样的人,甘愿在街角的市,安安静静做了六年老板,联系货源,上货,售卖,盘点。市虽小,样样俱全。整条街的人习惯在陈落的市买东西,距离近,质量好,价格便宜,而且老板好看。
市面对十字路口,楼上是住宅,陈落歇在楼上,工作在楼下,通勤无需花费时间,幸福指数极高。
日头西斜,电线杆被拉出长长的影子指向东边,陈落盘算着今天提前打烊,仓库要来一批货。他站起身,站在门口欣赏一会儿夕阳,没有顾客光临,他握住玻璃门把手,准备关门谢客。
“等等!陈哥!”
一个晒得黑不溜秋的胖子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肩上背着一个旅行包,胡子拉碴,连滚带爬,背包中传出叮叮咣咣的金属盒子撞击声,“陈哥,我回来了。”
陈落关门的动作微顿,他侧身让胖子进来:“你这次去哪了?”
“慕士塔格峰。”
胖子说,他深吸一口气,将腹部收得扁平,灵巧地穿过货架,熟门熟路踩着木制楼梯“咣当咣当”
上楼,一边走一边说,“看我带来的好东西。”
陈落拉上卷帘门,再锁上玻璃门,跟着胖子的步伐上楼:“向钧,你轻点,别把我的楼梯踩塌了。”
向钧将怀里黑乎乎的团子放在桌子上,抽了把椅子放旅行包,打开包往外掏东西:“零食,罐头,尿垫,梳毛刷,维生素,钙片……”
“停。”
陈落指着桌子上的黑团子,“这什么东西?”
“看不出来吗?是条狗。”
向钧说,“我捡的。”
“捡的?”
陈落眯起眼睛,探究地盯着向钧,“你从不捡这些流浪玩意儿。”
向钧语塞,两只手抱起黑团子,下巴埋在狗毛里,眼巴巴地看向陈落:“现在捡了。”
黑团子有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加上向钧那双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陈落提着狗脖子后颈的皮将它放在地上:“你捡的,给我干嘛?”
“我有急事,得出去一个月。”
向钧说,“帮我个忙,回来请你吃大盘鸡,真的。”
“我是一局大盘鸡就能收买的?”
陈落问,“不行。”
“两顿。”
向钧急了,“三顿,哥哥,好哥哥,一顿大盘鸡一顿烤羊肉串一顿炒米粉,行不行?”
陈落被那句“好哥哥”
膈应出一身鸡皮疙瘩,他后退一步,勉为其难地说:“好吧。”
向钧见他答应,继续乐滋滋地往外掏东西,乱七八糟的狗用品堆了一桌,向钧拍拍手:“好了,怎么喂我已经写在瓶子上了。最多一个半月,我就把它接回去。”
“哦。”
陈落冷漠地应下。
“它我还没起名字,你随便起一个吧。”
向钧说,“你看它,胖乎乎的,有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叫将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