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雾的要求很高,从mode1netg到造型到创意到后期……以及,为了达到他自己对最终成片的高要求,他必须要百分百熟悉被拍的产品和品牌内核。
和上一次来代班的感受不尽相同,曾雾这次不单单感到这个品牌的创意表达和品牌主张十分与众不同,他更感到了这个品牌的大胆和野心。时尚的力量永不止于时尚。时尚的创意无声,但却可以振聋聩。
看完产品,曾雾给梁梁打了个电话,问她:“‘乳房是什么’和‘高潮是什么’这两组片子,你有什么特别的期待或要求吗?”
梁梁很惊讶:“雾子,你居然会考虑别人的想法吗?”
曾雾并非是考虑梁梁的想法,他是给了她作为创作者的最大尊重——一份他很少会因被触动而心甘情愿让渡出去的创意决策权。
曾雾一边对刘辛辰点头,“不辛苦。”
一边看向刘辛辰旁边的年轻女人。
短短两周不到的时间,她的身材比上次见面时大了至少半码。曾雾皱眉,她是怎么做到的?就这么不控制饮食的吗?
他简直觉得第一次拍摄时认为看到了她“某种可能性”
的自己真是瞎了眼。
一个对做职业模特毫无兴的女人,果真是将她的毫无兴渗透进了她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刘辛辰叫曾雾“老师”
,和对方职业化地寒暄,宋零诺在一旁沉默着,没开口。她想,自己现在的模样,可能就是刘辛辰所谓的“很高级的冷漠感”
。
然后她看见曾雾的目光往这边瞟过来,紧接着,她听见他对自己说:“你确定你还能穿进这些samp1esize的衣服和裙子?”
宋零诺一愣。
她完全没考虑过这一点。过去两周,她入职了工作,她不必再像之前那样为了省钱而每天只吃两餐饭,而工作压力太大,她每天晚上加班的时候都会从抽屉里摸出零食缓解压力。
如果不是男人的话,宋零诺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比之前变胖了这个事实。
但胖就胖了,最多是没办法穿这些衣服和裙子,那又怎么样呢?
曾雾扫视这一排长挂通。梁梁真大方,听到他上次讲宋零诺穿了件破洞羊绒衫,就立刻一次性给对方送这么多衣服和裙子。梁梁也真固执,宋零诺明明不是做模特的料,但她还是非要指定宋零诺拍摄「女人是什么」——这就是梁梁对曾雾提出的唯一要求和期待。
他又瞟了一眼年轻女人。
很好。
按照这个长胖度,下个月的拍摄,他必须要求梁梁提前准备一整套比samp1esize大两码的衣裙。
第14章。艺术家
曾雾看完要拍的产品,在现场叫助理去book合作造型师的档期,约人来做拍摄的整体造型方案。刘辛辰听了一耳朵他要找的造型师的大名,脑中红灯大亮,立刻上前笑道:“曾老师,麻烦您看着点儿预算啊。”
一个曾雾就已经这么贵了,他要拍摄项目的每个主创都像他一样贵吗?
拍摄预算,应省尽省,这是姜阑交代的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刘辛辰必须传达到位。
曾雾说:“sty1ing的钱不能省。”
做时尚公关和品牌传播的专业人士,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刘辛辰不是不懂,实在是老板的要求不能不执行。她打量曾雾的脸色,只能尽量委婉地和他商量:“曾老师是艺术家,艺术家的高要求就是不一样哦。但我们这是商业拍摄,还是要请老师考虑一下我们的现实情况呢。”
艺术家?
这三个字对曾雾而言,堪称逆耳的讽刺。刘辛辰的工作经验应该很浅,对摄影这行不够了解,他不计较她的这一句失言。
刘辛辰见曾雾沉着脸继续给助理布置工作,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得罪了他,只能又问:“曾老师?”
曾雾还没说话,反方向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雾子!”
曾雾转头看,是任鸿。
下一秒,任鸿就从后面勾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对刘辛辰打个招呼:“hi,Ivy。”
“任老师。”
刘辛辰并不知道任鸿今天会来探曾雾的班。说实话,她对曾雾是任鸿的朋友这件事始终难以理解。
一个拍摄四小时五千人民币的人,和一个拍摄八小时四十万人民币的人,要怎么维系友谊?
曾雾把任鸿的胳膊扯下来,“你是帮郝老师拆完框过来的?”
任鸿还是笑,“开展前装了三天框,闭展后拆了三天框。可惜这开展和闭展都是郝老太太自己想象出来的。活生生累死我。”
疫情期间,线下办展报批太困难了,郝翠雪六十多岁的人和六岁小孩一样,在家闹了好几次脾气。
曾雾没说话。
他瞥一眼刘辛辰,很有冲动告诉她:艺术家?他从来都配不上这三个字。来探他班的这位任鸿,才是艺术家。
想拍树了,就去种一棵树;想拍工厂了,就去扛水泥抹砖墙;手头吃紧了,就去接一些散活赚点小钱,譬如说,帮品牌拍摄样衣照。这是任鸿选择的人生。而任鸿作品中的灵气,是曾雾可望却不可及的。
有志于从事摄影艺术的每个人都知道,能够站上金字塔顶端只是绝少数,绝大多数人都在这条路上饿死了。要想不饿死?那么大部分人最终都不得不选择去拍人像。
曾雾选择了拍人像。他不仅没有让自己饿死,还成功地把摄影做成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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