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内容被专业监听人员转录成了文字,在每句话前标注了生时间,也标注了在录音中的时间点。看文字版的通话内容比亲听录音更节省时间,有时也对双方立场更加一目了然。
刚看了几行,之慎就皱起了眉,连翻数页:“和他通话的这位,是男士还是女士?”
“是男的。”
随从道,“就是前几天和他一起去编号o11科研所那个。”
那幢貌不惊人的小楼根本就是一块铁板,不但所有物业均不需外人插手,垃圾也有专门的运输车送至垃圾站,而且到站后立刻进行分类回收或压缩,不留一点空隙。所内的工作人员有多警惕就不用说了,就连区区给后厨送菜的搬运工人都对里面的情况守口如瓶,实难打探。
最后还是他们跟踪上了一个胖乎乎的厨子,一直跟踪到家门口,在他向小贩买东西时“顺手”
帮他换了点零钱,才攀谈套出了点话,了解到了一些皮毛。
随后,他们把目标建筑编号定位c222o-o11,意为这一年中他们探查到的第11处军工机构,研究方向未知。
有的人促成间谍活动未必真收到了多大好处,也并非存心叛国,只是在不经意间出卖了重要信息。
之慎越往后翻越觉疑云密布,心情一言难尽。看着通篇无甚意义的鹦鹉学舌,他仿佛看到了两个顽童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场面,乐在其中,打闹得十分起劲。
他怀疑这里掺杂了密码交流,不由得把纸横向铺开,以时间节点重看言,却依然看不出头绪。
他用指尖将页脚捻成一个卷,质疑道:“两位男士深夜通话,就说这些?确定没有遗漏吗?”
众随从面面相觑。这里的随从们虽未必都是各界精英,但绝对忠心赤胆,兢兢业业,不可能偷工减料敷衍了事。
“应该没有。”
有人从后座递过来了一台记本电脑,一个随从戴上耳机,“我马上再核实一遍。”
之慎摆摆手:“去。”
身在他乡,他的安全系数与所掌控的资源是一条随时间推移不断下降的一次函数线,乎预料和情理的事态走向着实令人不安。
他思索片刻,在混乱无序的信息中咂出了点不一样的味道,再低头翻翻文稿,顿觉一股暗昧的气息扑面而来。
“等等。”
他问,“和他通话的这位,拍到过吗?”
目标在o11建筑与军区之间两点一线活动,期间从未离开过吉普,唯一一次拍到的正面镜头也只有两秒不到。
之慎任它反复重播,盯着屏幕看了那个英俊到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人足有五分钟,最后合上电脑:“不用核了。”
他转头看向车窗,里面隐约映出了他的脸庞。他比君洋大不了几岁,身居上位风头正劲,平日里光鲜无两,这次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更亲和、更像位“王叔”
,也为了这次行动方便,他特地没有带御用的形象师同来。
现在看,这步棋似乎大错特错,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猜测在他心头忽隐忽现。
“姓名、职位、军衔。”
之慎问。
“这人我们在查,也……没什么眉目,”
反侦察的意识一旦渗透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人就变得像一颗没有缝的鸡蛋,更离奇的是这样百年不遇的完全生活在自我封闭圈中的人还一次被他们遇见了两个,随从磕磕绊绊地答道,“他不是山海关的人,是奉天……”
“糟了!我们好像被人跟上了!”
司机打断了他的话,恍然大悟,“是不是他报了警!”
“哪辆车?”
几个随从反应迅,立即向后看去,末排传来几声拉动保险栓的机械声响。
“把枪收了,其他行动全部取消。”
之慎面沉如水,逐颗解开纽扣,“不从老路走了,所有人换衣服,把东西封好带上。如果今天我回得去,这位狠心的王侄,总有一天我非认不可!”
龙恨崖的崖壁面朝大海,直上直下,水深逾3oo米,古人认为曾经有龙王在这里过怒,才用龙尾把崖壁削成了这般陡峭的模样,故有此名。这里最大潮差可达15米,周围环境险恶,水路狭窄水流湍急,水性一般的人都架不住这里的暗流,属于事故高地带,在绵延的海岸线中是少有的非商业区。
这天,一辆价值数百万的商务车在公路上高行驶,当龙恨崖前的危险警示出现在视线中时它非但没有丝毫减,反而直直撞了上去,冲破水泥围栏,跃然空中,然后疯狂下坠。
四面八方赶来围追堵截的车辆纷纷急刹,千钧一。
奉天下属的一空军基地更衣室内,众人即将展开训练,正在更换一体服。
林届思一边整理着训练记录,一边说:“你昏迷的一个多月里我一直担心你醒不过来,醒过来了我又担心有后遗症会影响你飞,这几天看你状态挺好,我总算放心了。下次有实弹训练的时候我把你报上去,让你热热身,找找手感。”
严明信眼睛一亮,倚在柜门上:“什么的实弹?对抗演练吗?联合演习吗?”
“想什么呢,这个节骨眼儿上,哪来那么多联合演习。”
林届思笑笑。
“哦,”
严明信悻悻地垂眼,“那没意思。”
林届思拍拍他的背:“你怎么了?”
严明信咬着嘴唇想想:“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觉得最近不想打不会动的地靶,也不想用精准制导。这些在非必要情况下都没什么意思,一个燕式几十万块钱,训练弹也得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