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自己的手,指骨的关节凸起白,要撑裂皮肉。
心脏在被抠挖,看得见泥泞的血,但他仍然极力克制着阴暗狂躁的念头。
霍云深迈开僵冷的腿,走向摄影棚,沿路上有人注意到他,无不噤声避让,即使不清楚他身份,也没人敢上前多问一句。
言卿站在教室的窗口,天王在她面前一米的距离,上前一步,俯下身。
她身上毛孔一炸,下意识退开,脸色白。
天王安抚:“别紧张,试戏而已,找一下感觉和角度。”
言卿抿紧唇,胸口抽得难受,被霍云深亲吻的触感回到身体里,他的湿热掠夺,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深刻。
她不断跟自己说,霍云深又不是她真正的爱人,被他亲,和被对戏的工作伙伴亲,差不多的……
何况只是借位而已。
既然做了这行,就敬业一点。
言卿道歉,回到原位,尝试闭上眼睛,但天王一靠近,她马上难以忍受。
或许嘴巴会说谎,但身体绝不会。
她刚要扭开脸,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就仿佛骤然阴鹜噬人,凶狠地刺在她背上。
天王也感觉到,敏感望过去。
言卿心跳如雷,不是错觉,不是她乱猜,他真的在……
她溃败地回过头。
霍云深即便这样,仍顾全着她没有露全脸,他跟她的目光撞上,一个字也没有说,转身径直往外走。
言卿全身的壁垒都在碎裂,她盯着那道几天没见的背影,眼前忽然出现重叠。
她隐约见过……
见过少年的他,也这样走开的情景。
霍云深牙关咬得酸痛。
深冬凛冽的风刮过皮肤,他感觉不到冷或疼。
卿卿高二那年期末联欢,受众多老师的强烈要求,接了话剧里公主的角色,他不愿意,强忍着不说,问过了剧本简单,都是普通对话,才说服自己接受。
但在排练的第一晚,就被写剧本的老师加进了一个牵手戏,说什么增加情感深度。
狗屁的情感深度。
他站在台下,死死瞪着卿卿一双白润细腻的手垂在公主裙上,要被对面那个一脸惊喜的男生牵住。
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把剧院桌椅破坏得狼藉,现场人人自危,既怕他,又愤恨地骂他疯子。
卿卿抓着裙摆,刚现他的存在,皱眉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