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这个人是自己跑回来的。
现他的时候,人已经有点神志不清,脸上表情极端恐惧,他并不是因为还记得回来的路,而更像是碰到危险就下意识地往回跑,这才撞上他们一行人。
无论怎么试图跟他沟通,或恐吓或谩骂,这人都只会瑟缩着往角落躲,嘴里还念念有词,完全问不出线索,饶是老谋深算的赵老爷子也有点束手无策。
究竟碰见什么,才会吓成这样?
萧阑蹲在旁边,好奇地伸出手指轻轻戳他,每戳一下,那人就抖一下,似乎十分抗拒外来的刺激。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其他人都在讨论到底还继续前行与否,没人注意到他无聊的小动作。
于是他伸出手指,又戳了一下,对方又抖了一下。
再戳两下,再抖两下。
再戳三下……
手腕被抓住。
他无辜抬头。
贺渊面无表情。
萧阑似乎能看出他冰冷眼神的含义,委屈道:“就玩一下……”
一边拍拍衣服站起来,对争论不休的众人道:“他一直在说:多了一个。”
赵老爷子他们一愣。
萧阑见他们没反应过来,又重复了一遍:“他嘴里反复只说了一句话。”
陈老六和于叔也忙凑上前仔细去听,果然听到那人嘴里喃喃自语,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多了一个。
“多了一个,他娘的是什么意思?我看前面的路也不能走了,一个死一个疯,鬼知道还会不会再来一只蜘蛛,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陈老六啐了一口,恨恨道。
“不往前走你想怎么走,后面有一只残废的大蜘蛛和不少小蜘蛛,买大送小,好走不送!”
于叔从一开始被他们胁迫,就一直憋着口气,现在自己这几个人现在手头里也有枪了,萧阑的枪法更是比对方任何一个人都准,谁也不怕谁。
刘教授皱起眉头:“多了一个,多了一个什么?”
事到如今,后无退路,往前也未必安全,左右为难,连赵老爷子也有点踌躇,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到这里来挖劳什子宝贝,年轻时候冒险,那是为了讨生活迫不得已,现在则纯粹是裤裆里撒盐——闲得蛋疼。
他忍不住望向贺渊。
“往前。”
贺渊仿佛察觉了赵老爷子的心思,淡淡道。
赵老爷子苦笑,看向刘教授:“这一趟是我莽撞了,不该让各位也跟着下来的,现在我们准备继续往前走,老刘你看?”
他看似在征询刘教授的意见,实际上刘教授他们一行人,老弱妇孺几乎都占全了,除了跟着他们走,也别无选择。
“我们跟着。”
刘教授看向于叔,他轻轻点头,刘教授又扫了自己的学生一眼,几个男生倒还好,游雪则明显神色颓靡,有些走不动。
“你们几个男生轮流背着游雪走吧,出门在外,大家互相照应一下。”
几个男生没什么异议,倒是游雪坚决反对,表示自己还走得动。
既然大家一致同意往前走,赵老爷子就找了个人扶着那个精神有点涣散的同伴走在最后,其余的人分成两人一组,每组其中一人带枪。
刚才前面死了几个,落下的枪械被几个男生捡了,赵老爷子索性作个顺水人情送给他们,因为他知道很多时候,有枪也未必有用。在萧阑的快简易用枪教程之下,每个人基本都学会怎么用枪,至于准不准,那只有天知道了。
有了前面的经验,所有人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再踩到什么蜘蛛丝蜘蛛卵之类的,约莫走了几百米,眼前逐渐开阔起来,虽然光线依旧黯淡,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伸手不见五指。
大家走得不快,陈白忍不住低声问萧阑:“刚才你在那里面怎么把那蜘蛛弄得断了腿的?”
“小黑说要打肚子和眼睛,所以我就打它的肚子和眼睛啊。”
陈白一听他又提贺渊,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人来历不明,捉摸不透,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陈白早就有点看他不顺眼,碍于贺渊就在前面又不好多说,只得粗着嗓子恶声恶气道:“你小心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小白……”
萧阑的声音轻轻的,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白心头一软,刚想开口,就听到他说:“你别吃醋,我不会喜新厌旧的。”
那边陈白气得两眼直翻,这头赵老爷子也在跟贺渊说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又故意与其他人拉开一小段距离,除了贺渊之外没人听见。
“贺先生,照理说您是我们请来的人,我不该多说什么,可论年纪,我这把老骨头毕竟也比你多吃了几年米饭,我看那个姓萧的小子鬼心眼多得很,不像什么好货,您可别和他走得太近,小心反被算计了。”
贺渊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赵老爷子不以为意,好声好气:“一个学考古的学生,哪里会有那么准的枪法,其实别说是您,我看连刘教授他们,也未必清楚这小子的来路……”
“他救了你们,你们过河拆桥,反把他推进里面,却没料到他还能出来,所以你担心他找你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