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它們的老大是凌衣衣。
被灼熱的目光注視著的凌衣衣不負眾望地站起來,對眾鬼道:「我們去負二層。」
依照北槨的畫上記錄的路線,凌衣衣率領眾鬼來到走廊盡頭看似完全封閉的牆邊。
「打穿這道牆。」凌衣衣命令道。
被彭長偽造出的牆在群鬼的怨氣中碎裂,凌衣衣在漆黑的污穢的簇擁下踏入地下室。
她沒有發覺,自己儼然成為了詭物的一部分。
房間盡頭,亮著紅色蠟燭的供桌上的貢品不是北槨回憶中的水果,而是一顆顆腦袋。有鮮的,也有腐爛的。
晃動的紅光中,凌衣衣走到供桌前,仰頭看向邪神的畫像。
這和她親手畫出的那幅很像,但多了更繁複的細節。女人的臉仿佛是活著的一般,微笑著看向她。
和邪神的畫像對上目光的凌衣衣臉上露出痴迷的神色,她向邪神像伸出手,用指尖輕柔而眷戀地撫摸邪神鼓起的、懷孕的肚腹。
但這樣的觸碰漸漸不能滿足她了,凌衣衣的雙手放到了畫像的畫框上,把畫像從牆上摘下了來。
這本該是凌衣衣要摧毀的東西,本次副本的boss彭長的力量媒介。
可此刻的凌衣衣沒有摧毀欲。
而是另一種邪異的欲望。
她想要吞噬它。
一個被污染的人是不能意識到自己已經失控的。
她的世界都變得光怪6離,她仍舊保有理智,但那理智建立在錯位的認知與邪惡的規則之上。
當她在自己的意識中喝下一杯水,她也許正飲下一碗血。
紅蠟燭靜靜燃燒的房間裡,被眾鬼環伺的女人像拆掉食物的盒子一樣滿懷期待地拆掉了邪神畫像的畫框。
她輕輕撫摸畫像的邊緣,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被割出長長的傷口,殷紅的血與潔白的肌膚相輝映,美麗而曖昧。
似乎被刺痛了一下,女人收回手指,她雙唇微啟,伸出了柔軟的舌頭,低頭舔舐上自己的指腹,最後是溫熱的掌心、腕間。
門邊有腳步聲近了。
凌衣衣的半張臉從伸展的手掌後露出來,她抬眸看向從光明處氣喘吁吁地奔來的少年,那望向光的凌厲眉眼含笑卻不含情。
「住手!」小明滿臉焦急地朝凌衣衣跑過來。
「拉住他。」凌衣衣淡淡道。她拿開了手,弧度完美的臉頰邊抹開一道綺麗的血痕。
涌動的鬼群纏縛住了少年的四肢,讓他不能再動彈一分一毫。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掙扎著想要逃脫,卻無可奈何。
浸染了血的畫像邊緣起了皺,凌衣衣垂眸,緩緩撕開了畫像的表皮。
表皮之下,是另一幅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