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去锦鲤池旁放河灯本也是寻常事,虽是晚间,可御花园沿路灯火通明。次次皆是奴婢与乳母带着的,从未出过差错啊!”
一同照顾二公主的侍女春香开口,六神无主,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似的。
“到了锦鲤池,是…是许婕妤宫里的人,给了奴婢赏钱,吩咐奴婢搭把手将自内务府领回来的灯饰送回怡华宫。”
“你休要信口雌黄攀扯本宫!”
“就是娘娘身边的菱角啊!奴婢打量着怡华宫离御花园近,才应下差事的!”
“皇上,下人之间如何来往,臣妾如何能知啊!”
许婕妤对上尉迟暄质疑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跪下,软了语气。“何况,便是臣妾宫里的人带走了春香,那还有乳母在呢!”
见尉迟暄不言,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许婕妤急得泪光盈盈,委屈得口不择言:“臣妾立誓,若是臣妾有意加害二公主,便…便让臣妾终老无子!”
“皇上,许婕妤说得有理,便是春香走了,还有乳娘带着二公主。”
方才松了一口气的乳娘,听得皇后娘娘轻飘飘一句话,又将矛头引回了自己身上。抬头扫了一眼内室太医的动静,才支支吾吾道:“是…是公主,见河灯飘远了,又让奴婢去取回来。待…待奴婢回来时,公主已经溺水了。此间生了什么…奴婢也不知道啊!”
“你取回来的河灯呢?锦鲤池总共才多大,便是你去取河灯,也该听到动静才是!”
许婕妤逮到了她言语之间的错漏,不依不饶。
咣锒,内室传出水盆跌落到地上的声音,陈太医手忙脚乱出来,打断了许婕妤的话。“皇上,二公主的气道闭塞太久,已然出来了痉挛抽搐的症状。”
“救不回来丹柔!本宫要你们通通陪葬!”
慧妃哑着嗓子,声嘶力竭。
“请慧妃娘娘移步内室,握着二公主的抽搐的手脚,以便微臣施针。”
慧妃强忍着身上的虚浮脱力之感,打起精神,倚着侍女的手臂进了内室。
陈太医又唤在门口的医女,吩咐:“去看看给二公主提神用的参片煎好了没。”
一直未出声的庄修仪目光在陈太医与那医女之间游移了半刻,忽然开口道:“皇上,满屋子的药味熏得臣妾头晕,请准臣妾出去透透气。”
庄修仪一开口,众人的目光皆是挪到了她身上,愉昭仪小声同近旁的兰昭仪道:“这病秧子也有怕药味儿的时候。”
“去吧。”
尉迟暄全副心思都在女儿身上,像是未仔细听庄修仪说了什么,便敷衍着应下。
“臣妾见过懿妃娘娘。”
庄修仪一脚才踏出门槛,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沈明娇。
懿妃?屋内的女眷闻言又齐齐将目光放在了来人身上。行若弱柳扶风,披着朱红色的大氅,带着帽兜,逸出截乌黑如泉的长和侧面依稀可见的、似白瓷精致的半张脸。
“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沈明娇屈身微微一福礼,帽兜落下,露出媚意天成的秀面。
“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