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叔!三叔最喜欢这些机关奇巧的小玩意儿!
沈明娇回忆着,以前她同沈宴潍在三叔的书房玩这些小玩意儿时,三叔怎么说来着?若是不得正法,便是将东西砸了也是拿不到里面的东西的。
灵机一动,沈明娇捧过沈宴潍给她的那一箱东西,端了盏灯过来,一样一样仔细端详摩挲着。一刻钟过去,看得她眼睛都花了,却什么也没有现。
“入画!”
沈明娇唤道。
“怎么了姑娘?”
“前些日子五公子送来的那些银票呢?”
他那日还特意与她交代的,让她好好收着,哪里想到是在这等着呢。
“收着呢!我这就给姑娘取去!”
入画手脚利落,说话的功夫就把银票拿了过来。
沈明娇一张一张地翻着,终于看到,在夹在中间的一张银票的角落里,有小字写着:内推左七。
一看这潦草似鬼画符般的字迹,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东西果真是出自三叔之手。那沈宴潍突然回来,也是为了给她送钥匙的?
沈明娇双手握住玉萧的衔接口,用力向内推。果然!玉箫向里缩了一截。又按照三叔说的,向左转了七下。
‘咔嗒’一声,玉箫复又断为两截。只是这次缺口整齐,铜钱大的暗层里塞着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
沈明娇扒窗四顾,见外面没有动静,又叮咛入画看好了门,才放心回到桌前,将信纸打开。
姑母的字迹赫然映入眼帘:
娇娇,不得已将你带入这条不归路,莫要恨姑母。沈家的血仇,不可不报。
十五年前,先皇后袁氏临死时,将这方可调动半个御鉴司力量的凤令交与我。作为交换,我承诺不惜代价,扶尉迟暄登上皇位。筹谋数年,到今日,尉迟暄于皇位已是触手可及,再无人能挡。
母亲与兄长以为,退朝避世,可得平安。殊不知,皇室悬在沈氏头顶的利剑,从未摘下。当年的瑶招山之难,便是太宗皇帝与太皇太后、萧家交易布局,妄图倾覆沈家。正因如此,太宗皇帝将皇位传给了平庸无能的皇上。萧家远遁江南,便是为了躲开沈家宗族的排查。父亲素来谨慎,军中皆是可信之人,却在这死局之中毫无反击之力,背后所牵涉之人,断不止萧家。只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如今自身难保,遑论查明真相手刃仇人,实在愧对沈家列祖列宗。
你差人将这方令牌送到虞楼验明正身,宫里自然会有人出面与你接应。记住,御鉴司,只效忠于令牌主人,并非听命于尉迟皇室。
尉迟暄此人心性冷厉更甚太宗皇帝,断非良人。娇娇切记,莫要困于情爱。若有余力,替我护慈徽平安。
沈明娇反反复复读着这封手书,直至每个字都烙在她心上。抬手,将信纸投入烛火之中,眼看着它燃烧殆尽。
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掉进冷水里的感觉,冰冷、压抑、恍惚。
沈家世代为忠,祖父千里迢迢带兵去北境,谁能想到,十五万大军竟死于自己人之手?
她听祖母说过,瑶招山上,将士们的血,将半尺厚的雪都浸透了。到来年春日,从瑶招山流下的泉水,都是带着血锈味的…
“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