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了下眼睫,不动声色开口:“所以我九岁以前,你在哪里?”
很意外地,这个敏感问题并没有被温知寒回避,他用纸巾擦了擦嘴唇,脸上也并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而后极度坦诚,从头至尾,一字一字,讲了一个很漫长的故事。
直到桌上所有会冒热气的东西都慢慢凉下来,温知寒终于把故事讲完,歪着头耸了一下肩,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温阳上颚重重地挪动两下,端起水杯咕咚咕咚连喝几大口。
“有——你好像那个,傻逼。”
温知寒似乎并不意外,或者说,并不是很在意,反倒轻声笑笑,“我还以为你刚刚拿杯子是要泼我。”
“想得美,”
温阳深吸一口气,“水都凉了,便宜你了。”
他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在地板上拉出刺耳的声响,然后蹬蹬蹬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林千照例给他打来电话,他满腹怨气,回应寥寥,光着脚靠在房间的飘窗上,看窗外的树影婆娑,星光闪烁。
他郁郁难抑,瘪着嘴指桑骂槐,闷声说:“等我到十八岁,我一定不会像你那么天真好骗。”
那头的林千安静几秒,而后抿唇而笑:“是,我十八岁,确实天真好骗,但幸好,是遇上了温知寒。”
气得温阳当即挂了电话,泄似的把手机丢回床上,太阳穴一阵钝痛。
他想,奥赛集训,交换游学,雅思托福,甚至是学习游泳,哪件事不比谈个恋爱有意义,他不要浪费人生。
后果是那年所有鼓足勇气试图约温阳出来的男女同学,都惨遭波及,被狠狠拒绝,以至于尽管省一中还没开学,他就已经声名在外,大家奔走相告,彼此告诫,不想伤心就尽力避雷。
*
林千快回来的前半周,温知寒的心情显而易见变好了很多,每天早早回家,甚至开始亲自整理房间,从里到外,乐在其中。
温阳抱着胳膊冷漠无比地看着这个男人调整结婚照的位置,调整了快半个小时,最后又回到了原位。
好半天温知寒才注意到他,不计前嫌地招他过来帮忙。
照片是洗的,色彩恢复了鲜亮,温知寒昂昂下巴,示意他看:“怎么样,好看吗?”
他再一次仔细地看起这张年岁已久的结婚照,不得不说,在他审美观渐渐成形的现在,他再也没见过比林千更好看的omega,一个也没有。
“温知寒,这辈子最好多积德——”
他忍不住轻哼一声,“不然下辈子一定倒大霉。”
温知寒丝毫不客气地伸手逮住他,用力揉揉他的头,又气又笑:“知道了!”
好不容易挂好结婚照又被按着留下来扫地,他一边扫,温知寒一边翻箱倒柜往外扔东西,他忍无可忍,想一把把扫帚给撅了丢到温知寒脑袋上,紧跟着眼前就“扑通”
一声扔来五六盒安全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