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一張臉未施粉黛,白璧無瑕。
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攥在手中,閉上眼睛,宋令枝立刻想起今夜青杏的慘狀。
她好似親眼在行刑現場,目睹青杏活生生被割下舌頭。黃昏還舌燦蓮花的人,此時卻徹徹底底成了一個啞巴。
後脊湧起一陣森寒,驚恐和慌亂似烏雲籠在宋令枝心尖,久久不曾散去。
案几上的鎏金琺瑯獸耳三足香爐點著安息香,暗香浮動,宋令枝卻不得片刻的安寧。
身後槅扇木門推開,伴著門口一聲畢恭畢敬的「殿下」,沈硯身影轉過緙絲屏風。
二人視線在銅鏡中撞上。
一觸即離,宋令枝別過視線,目光只盯著手中的玉簪。
慌亂之餘,連起身行禮也拋在腦後。
房中只有他們二人,沈硯頎長影子落在地上,廣袖輕抬,而後是一聲輕輕的:「——過來。」
語氣冷峻,不容置喙。
沈硯淡掃宋令枝一眼,「替我更衣。」
手中的金簪攥緊,似要掐入掌心。
宋令枝福身,杏眸低低垂著,她實話實說:「我不會。」
前世她確實學過,只是那麼多年過去,她從未為沈硯更衣過,自然不記得該如何做。
房中寂靜,落在臉上的目光從未挪動過半分。
沈硯只是盯著她,便足以讓宋令枝潰敗成軍。
她硬著頭皮,屈膝向前。
嵌著寶石瑪瑙的玉帶近在咫尺,只是時日久遠,加之心中懼意深深,宋令枝雙手打著寒顫,半天也不曾將玉帶解開。
後背薄汗泅濕,宋令枝半跪在地,即便不抬頭,也知沈硯正在盯著自己。
宋令枝自行敗下陣:「我,解不開。」她垂斂眸,「殿下還是喚其他宮人來罷,莫為我耽誤了正事。」
錦裙曳地,交疊裙角灑著薄薄一層燭光。
光影落在宋令枝白淨纖細脖頸上。
宋令枝肩膀瑟縮,烏髮輕垂,顫若雨中蝶翼,顫顫發抖。
良久,頭頂方落下低低的一聲輕哂。
指骨勻稱的手指抬起宋令枝下頜,沈硯垂眼,漆黑眼眸如墨如夜。
烏靴踩上宋令枝衣角,他輕聲一笑,眼角唇角,無一不是嘲弄譏諷。
「……以前不是求著進來伺候我嗎?」
宋令枝臉色瞬間煞白,瞳孔遽緊。
前世剛成親那會,宋令枝一腔懵懂撞入王府。她以為水滴石穿,想著沈硯既然和自己成親,多少對自己也有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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