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琴很漂亮。”
我说。
迪奥梅德斯点点头:“可是很难演奏。”
他做了个示范,用手指熟练地沿着一排琴弦弹过去。房间里回响起降阶式的美妙声响。“来弹两下?”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他笑起来。
“你看,我三番五次问你,是希望你改变自己的想法。如果我不坚持,那我也将一事无成。”
“我这个人不通音律。在学校的时候,音乐老师不加掩饰地跟我说过。”
“这就像治疗一样,音乐讲的也是一种关系,完全取决于你所选择的老师。”
“毫无疑问,真的是这样。”
他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然后点了点头:“那些云,是带雪的云。”
“我看是带雨的云。”
“不,是雪,”
他说,“相信我,在希腊,我家祖祖辈辈都是牧羊的。今天晚上要下雪。”
迪奥梅德斯最后满怀希望地看着这些云,然后转身问我:“找我有事吗,西奥?”
“是这个。”
我把那本剧本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
“欧里庇得斯的一出悲剧。”
“我看见了。为什么把它拿给我看?”
“呃,是《阿尔刻提斯》——加布里耶尔遇害后,艾丽西亚画了一幅自画像,她为那幅画题了同样的名字。”
“哦,是的,是的,没错。”
他看着这个剧本,来了兴,“把她自己塑造成一个悲剧式的英雄。”
“也许是。我必须承认,它把我难住了。我想你也许能点拨我一下。”
“因为我是希腊人?”
他笑起来,“你以为我对每一部希腊悲剧都了然于心啊?”
“呃,不管怎么说,都要比我强。”
“我看不一定。这就像认为每个英国人都精通莎士比亚的作品一样。”
他看着我善意地笑了笑,“不过你运气不错,我们两个国家的区别就在于此。每一个希腊人都了解欧里庇得斯的悲剧。这些悲剧是我们的神话,我们的历史——我们的血脉。”
“这么说你能帮我了解这部悲剧。”
迪奥梅德斯拿起剧本,随手翻了翻。
“你觉得难在哪里?”
“我觉得难以理解的是,阿尔刻提斯一直保持沉默。她是替自己丈夫去死的,结果又返回了人间——但从此就沉默不语了。”
“啊,就像艾丽西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