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后悔?”
她正想得出神时,顾逢晟隔着门问她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沈昱宁开了门,看着他倚在墙边看自己,眼眸深黯,看不到情绪。这样的目光,她只在两人刚重逢时能见到。
孤寂,漠然,幽静的如同望不见底的深潭。
“你说什么?”
她问。
顾逢晟笑了下,看起来却有点违心,他顿了顿,似乎是鼓足勇气才将眼睛与她对视,连带着接下来说出的话,语气也都低了下来。
他一字一句。
“跟我结婚,会不会后悔?”
怕她听不明白,他又很快解释道:“爸刚才说的也没有错,要你因为我遭受非议,我大概是这天底下最没用的人了。”
在他心里,沈昱宁一直都在为他付出,可他却一次又一次将她卷入不该有的争斗之中。爱是常常觉得愧疚,顾逢晟对此深有体会。他不愿意让沈昱宁因他受这么多磨难,可现在,这些偏偏又都是他带给她的。
他没能成为一棵树为她遮蔽风雨,反倒是又在她平静的生活中添了许多波澜。他不是这么不自信的人,可在她面前,却也总是不由自主为她多考虑。
沈昱宁听完这句话,却突然笑了。她现在已经恢复冷静,自然也能知道这件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再加上顾逢晟的这句话,就是再笨也能联想到背后的人肯定是冲着他来的。她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多少还是因为他的原因拖累了她。
但思前想后,都觉得他方才的话有些荒谬。
“你看我什么时候后悔过?”
她神情认真,宽慰他道。
“这些不过就是一些子虚乌有的小事,我不放在心上你也别放,昨天不是答应我要去看大哥吗,走吧,我刚才已经换好衣服了。”
要不是她提醒,顾逢晟还真差点把这件事忘了,虽然他心里隐约觉得现在出门不太好,但已经答应她的事不能出尔反尔,于是也回家换衣服。
十分钟后,两人彻底收拾好准备出门时,却被林则的一通紧急电话给打断了。电话里,他的语气前所未有地焦急,甚至透露出一丝不安,顾逢晟让他冷静,仔仔细细听他说完了所有。
那篇声明出之后,网络上的声音虽然小了点,但华清却突然被匿名者以贿赂罪名举报,公司里这会儿乌泱泱来了一群调查组的人,亮明工作证后表示要见到法人。实在是有些令人无措的大场面,一向冷静理智的林则也露了怯。
顾逢晟表示自己已经知道,说很快会过去,挂断电话后看向沈昱宁,他眉心紧锁,十分为难。
“公司那边有点事需要我去解决,今天可能要失约了。”
他没说得太直白,尽管沈昱宁方才在他身旁已经将电话听了给一清二楚,但顾逢晟还是选择了一个委婉的方式开口。
沈昱宁知道事关重大,他必须尽快去处理,于是让他放心去公司,送他出门时,还特地让他放心。
他进了电梯,看到她脸上难以掩饰的担忧,伸手按了开关按钮,在电梯门即将合上时突然走出来抱住她。
人还没反应过来,顾逢晟已经近在咫尺,他安抚地摸摸她的头,语气很轻凑到她耳边开口:“我很快回来。”
像是丈夫出门工作前交待在家的妻子,宠溺温情,十分自然的一副景象。
她心下一动,双臂微微用力抱了一会儿,最后笑着目送他离开。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原本以为今日会放晴,但顾逢晟出门时,天依旧还是一片灰白,车载广播里播报着京平接连一周的暴雨,他开着车无心听,也没注意到车外渐渐落了细细的雨丝。
到华清是二十分钟后。
路况算不上通畅,但他加快了车,将原本半小时都费力的路程硬是缩短到了二十分钟。
待客室里,已经等了快四十分钟的人们明显没了耐心。
进门前,顾逢晟透过半开的百叶窗看了一眼,一共来了三个男人,年龄不大,穿着浅色衬衫,十分中规中矩的体制内打扮。
他收起视线,气定神闲进了屋,看向三人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甚至很快伸出手介绍自己。
整套流程下来,他都从容不迫,十分淡然。
为的男人同他相握,松手后朝他亮出工作证,“京平x局调查组一组组长,我叫陈建平,今天来是想找您了解点情况。”
顾逢晟坐在对面的沙,吩咐助理再换一壶茶,没开口也没拒绝,直到茶送进来,他主动起身给这三位倒茶时,这才回复了方才的问题。
“您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说着,一面把刚刚倒好的茶双手递到男人面前。
这旁的男人对茶没兴,跟身侧的同事对视过后,很快开门见山对他表明来意。
“是这样的顾总,前两天有位城建的大领导犯了纪律被组织处理,这位领导靠着权力大肆敛财,通过城建的各处项目从中捞取提成,引得不少企业家为了拿到项目而纷纷献策送礼,他落马后他的秘书主动交代,送上了一份整整有几十个企业家的礼品清单,这其中你的名字占据榜,且礼品价值已经远远过九位数,我想听你说一说,华清这几年的各类项目,是否真是靠实力获得?”
话毕,他又递上来一份有名有据的“证据清单”
,顾逢晟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从纸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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