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须仙君笑道:“姜飞熊。”
崔德昭心中暗叹一声,果然,这位仙君大人打得一手好太极,当真是左右逢源,丝毫不会做平衡之外的事,如果有的话,那一定会在另外一面也加一码。
白须仙君望着他,似乎是瞧穿了他的心思:“怎么,崔大人原来有另外的打算么?”
崔德昭也摇头苦笑:“一切但凭仙君意思,只要能收回酆都城,其他事都可先放下。”
白须仙翁哈哈大笑,随手招来一片祥云,他飘身其上,回身对崔德昭言道:“崔大人要不要与我一起去?”
崔德昭微一纵身,也落到了祥云上:“既然是仙君相邀,如何能不去,咱们这就走。”
这朵祥云并不很快,在层云之间飘摇飞行,不时遇见一两位仙人,都是匆匆打个招呼便即走了。
行至半程时,崔德昭忽然问道:“仙君,我有一事请教,若有一人明明修为低微,但却能让人产生一种渊深千尺、一目不可望尽的感觉,这是有什么缘由?”
白须仙君闻言不解:“你是中位金仙,若要你看不出深浅,那起码是大罗金仙以上,而天上就那么几位大罗金仙,都是有名有姓的,他们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举动,所以我猜测应是那人身上有什么特别的法器遮掩了气息,蒙骗了你的感官。”
崔德昭不无纳罕地说道:“一个小小的中位地仙,怎么会有这样的法器,反观此人与我说话对答,倒是应对自如,全然没有下位者的谨慎,这倒也是奇怪了。”
白须仙君不由哈哈大笑:“崔大人,你还是太实诚了,世间人有千千万万,性情便有千千万万,其中忽然出了一个不怕你的小小地仙,你反倒是不能习惯了?”
崔德昭连忙摇手:“仙君说笑了,我只是觉得奇怪,哪会有什么官大自矜的想法,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白须仙君却来了兴致:“那小小地仙是何许人?”
崔德昭叹了口气,早知道不提这茬了,这位仙君可真爱追根刨底。
“6钊,安化县土地公6钊。”
重天之上,有座悬浮于云间的仙岛,方圆不过百余丈,其上林草茵茵,不时有仙鹿奔跑,仙鹤盘桓。
仙岛的正中有一棵枯皮老松树,其叶冠呈一片车盖状,车盖其上是皑皑白雪,下是翠绿的松针,还有几只鸾鸟静立其上,长而鲜艳的尾羽垂在下面。
松树下有一张玉石棋盘,棋盘是悬空浮着的,左右各坐了一个人。
左边那个人是个白须白的老者,右边那个则是个长髯中年人。
白须老者望着长髯中年人呵呵笑:“崔大人,这是去了哪里?回来之后却这般失神。”
长髯中年人回过神来,拧眉想了半天,才把手里捏着的那枚棋子缓缓落下。
“尉迟在酆都城,遇见一件事儿。”
白须老者闻言的也不由收起微笑,正色相询:“可是棘手之事?”
崔德昭叹了口气,便将尉迟炜告诉他的事说了出来。
“尉迟遇见了酆都城的一个坊主,仙君对此人可能有印象,不,应该说此妖,其本名为白泠,是七尾青丘狐。”
白须仙君微微颔:“我记得她,大约两百多年前,天官令狐骄做了一个错事,上鹿云山盗摘了菩蛮果,使得镇守灵兽狂杀人,一夜之间数万凡人死于其口,那令狐骄盗菩蛮果就是为了赠与此狐妖。”
崔德昭接着说道:“是啊,此事过后,天帝大怒,立时遣天王斩杀了那只镇守灵兽,令狐骄也没有逃脱罪责,被压在阿鼻大城内,刑期千又五百年。”
白须仙君捋了捋胡子,想起当年往事,还是有些唏嘘。
“就在判刑当日,这七尾青丘狐硬闯天门,拿着菩蛮果自陈罪责,恳请天帝能轻判令狐骄,但是大错已成,岂是一句‘无心之过’就能掩过的?”
崔德昭又落一子:“你我当日皆在现场,那青丘狐眼见求情不成,竟一头撞死在了天门龙柱上,其性之刚烈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