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匀并不觉得乐观,很严肃地告诫付佳希,“如果没有特别专业、充足的条件支持,我们容易多说多错。你我都不是经验丰富的操盘手,长信投资的那位业务负责人,在业内有点名气,他最会抓措词里的漏洞,然后大做文章。”
付佳希没有逞能,这确实是事实。
刘匀试探,“要不,我们请一下俞彦卿。”
付佳希摇头,“当初合同协定,他只提出专业意见,不参与柏丰内部的决策。他习惯避市,不会来的。刘组,那咱们就迎难而战吧。”
晚上,临时董事会召开。
长信投资的一干人与岳云宗走进会议室。
刘匀和付佳希独坐另一边,像两个对立面的阵营。
刘匀的表达交际能力一直欠缺,也不是善于言谈之人。付佳希很难不紧张,暗暗掐了几次掌心,强逼自己镇定。
会议前三分钟,岳靳成进入会议室。
刘匀不敢置信,难抑惊呼,“俞彦卿?”
付佳希猛地抬起头,岳靳成和俞彦卿一起进入会议室,两人同色系的西服,身姿笔挺,面容英俊。长腿阔步的气势,自信且从容。
付佳希彻底愣住,目光定在俞彦卿身上。
很快,另一道强烈的眼神投向她,是岳靳成。
似不满,直至她与之对视,眼里无其他人,才稍稍平复。
“俞先生,请坐。”
岳靳成目扫全场,平声道,“会议开始。”
所有与会人员,都很难忘记这一次会议。
是对集团经营业态的一次全新探索。是作为柏丰领航者,大胆辟思的坚定与果决。是公司新老派系的明面战斗。也是难得一见的,金融期货市场里,顶尖高手的辩论发言。
不,某种程度上讲,是俞彦卿一个人的即兴演出。
绝对的专业能力,入选过专业课本的经典实盘案例,对宏观基本面、数据面的了解,俞彦卿甚至能流畅地溯源到具体年月日。
付佳希有一瞬,看着俞彦卿,呆愣到听不清任何响动。
日常里,这么沉闷寡言、古板清淡的一个男人,在火力全开时,竟是如此壮烈澎湃、犀利轻狂。
他不是俞彦卿,甚至不是具体的某个人。
而是一座闪耀的灯塔,一面高扬的战旗。
付佳希心潮汹涌,低下头,眼前模模糊糊一片看不清,但内心又非常明确,坚定。关于未来,关于方向,她好像,看到了答案的形状。
俞彦卿的发言堪称教科书,有理有据,逻辑链毫无破绽。
长信投资的人,被他连连发问,质疑,最后哑口无言,不停擦汗。
岳云宗脸色阴沉,当着全部董事的面,被彻底下了脸面。
最后,岳靳成淡声问:“云宗总,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岳云宗阴恻恻地一笑,“刘匀你们说得如此绝对,认定市场价格会下跌,如果,市场价格上涨,并没有按你们预测的那样运行,半年的生产量,金额有多大,销售额数以亿计。逆势操作,造成巨大亏损,谁来担责?”
一时之间,场面静止凝固。
岳靳成平静反问:“如果,云宗总坚持不采纳他们的套保意见,市场如他们预测下跌,给集团销售端造成了亏损,是不是由你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