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杨说,在魏莱和赖青的死上,他的话可以是真,却也可以是假。假设北野缜密高智到一定程度,魏莱赖青全都死无对证,北野掌控大局,自导两把一样的刀和赖青沾了血的鞋还有各种证据。可能赖青强。奸却没杀魏莱,他补了刀,或陈念过失致魏莱死了,赖青对濒死的人脱了裤子。”
小姚说完,道,“老杨的脑洞是不是蛮大的。每次结案了玩无责任分析,都是他赢。”
“下次我也参与。”
郑易说,心思却跟着眼睛锁在校园。
“好,不过老杨也说了,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策划不出这种事,简直间谍。”
“嗯。”
郑易微微眯眼,确定远处那个小点是不是陈念,“说起来,他是个出色的隐瞒高手,无论拿出哪一套方案都毫无漏洞,审问再怎么高强度,也压不跨,心理素质是真硬。”
“隐瞒高手?这话和老杨说的一模一样。不过他说的是陈念。”
“陈念?”
也是不可思议,她高考超常发挥,长期在年级二三十名徘徊的她,居然考了第一,成了市状元。
她冷静得让人胆寒。发生那么多事,欺辱,审讯,非议,一波接一波,她却得像这些事不曾在她身上发生过。郑易不知她在北野面前是不是也像在他面前在老师同学面前那么疏离冷淡。
应该不会。
“老杨怎么说?”
“老杨说,她是那类遇到天大的事都不露痕迹的人。要么她用最简单的方式,粗暴隔绝外界,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要么,她内心极其复杂冷酷,强硬地设定程序,残酷命令自己像机器人一样正确执行,达成某个目标和信念。”
郑易听着这么冰冷的内容,心里丝丝的疼。这个影子变大了,是陈念。
“老杨还说,这样的人,和北野一样,你会希望她是个好人。因为如果她长成坏人,我们很可能抓不到她。”
“他们会是好人。”
郑易说。
他望见校园里渐渐走来的陈念,说,“小姚,我心里的‘直觉’平静下去了,我相信北野,也相信陈念。”
挂了电话,他望着校门,望着陈念,心里忽想,就是这个位置。
之前的每个中午和傍晚,那个少年站在这里守望时,是怎样的心情。
夏日的阳光烧烤大地,涤荡着发热的空气,像波光粼粼的湖。
郑易眯着眼,看见陈念的白裙子氤氲在蒸腾的热气里。她走下校门口的台阶,远看着他,并不走过来。
郑易过去,把手中的冰茶递给她。
杯壁上冒着大片冰凉的水珠,陈念接过,插了吸管喝起来。
阳光透过梧桐的枝桠,星子般从他们身上流淌而过。
郑易想起,在这条道路上,少年的北野从来没有和她并肩而行的机会。他永远守望她的背影。
郑易问:“填好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