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进入了五月份,沿途积雪仍然没膝,在前面开路的豹千军苦不堪言。
负责督战的悍马营一路跟在后面约两里的距离,不停的派出传令兵催促让加快行军度。
按照所立军令状,豹千军在十天内赶到三百二十里外的第一座石桥,并夺取它。
但现实是群山之中山路千回百转,乱石嶙峋,行军异常艰难缓慢,按时到达石桥都很难,更别说还要夺取它。
明思远本来建议沿怒河一路北上,但是被混图里一票否决,说是大军容易暴露,在群山里好隐藏。
“他大爷的,都行军七个时辰了,那帮孙子自己来试试?”
“人家站着说话,不腰疼,完了还不让休息,他们马匹多,可以换着来,就欺负我们……”
“欺负?我看他们不背后捅刀子就不错了。”
“这让人没法活了……”
“他们就把我们没当人!”
“看看蔺千户,与我们同舟共济,都坚持四班没有换了。”
“他还只是十四岁孩子,有此毅力,实属难得!”
“刚才明千户有和混图里因为行军路线的问题大吵了一架,我看这帮孙子不让变道是诚心的,他们是在拖延我们时间呢!”
“是啊,想不通我们为啥要为这帮孙子卖命!”
“没办法,谁要我们家人在怒河以西……”
“要是没有家人在西撒克逊族,老子早就跑了!”
“可惜了明老大和蔺老二,人家那么高的本领,没有牵挂,想走的话没人追的上,可是为了不连累我们,他们正忍受着这帮杂碎的欺凌。”
“要是我们能带着家人,老子死也要回到炎月……”
一路上豹千军的士卒忍受着疲惫,一边又要赶时间,狼狈不堪的他们饥寒交迫,人困马乏。
这回悍马营负责督战,拥有豹千军的生杀大权,所以尽管大家满腹牢骚,但都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
“太特么憋屈了,不不如造反得了!”
突然有人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前几天伏击完悍马营后,明小千夫长亲口说到我们回炎月故土,如果真能兑现就好了!”
另一个豹千军想都没想,就怼了回去,“你想多了,明小将军都说了,玩笑话,你还当真了?”
“就是,我们现在正在远离炎月边境,再说了你舍得西撒克逊族领地上的家人么?”
“如果是真的呢?”
张敏冷不丁的回道。
“哟,张头亲自回话了啊,难得啊!”
那名士卒很惊讶最近一直沉默寡言的张敏怎么突然说话了,“真的的话,我愿回炎月故土,只是能带上家人就更好了。”
“那就做好准备吧!”
张敏看着队尾刚又和混图里交涉归来的明思远,悠悠的说。
“准备什么?”
那士卒如同做梦一般,一时间愣住了。
“准备好回家!”
张敏的眼睛了不同于其他心灰意冷的豹千军,尽管无法按时抵达战场了,但是他眸子里精光大盛,闪烁着希望。
整个气势低迷的豹千军里面,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流传起了是否起兵消灭残暴无度这五百悍马营,以及是否返回炎月故土的讨论。
虽然大部分人对此并不看好,并且心系远在怒河以西的家人,处于观望态度。
但是随着套在脖子上的枷锁越来越紧的时候,人们的求生欲被激,加上希望的种子已经芽绽放,原来的一点点火苗,在这艰难行军的几日逐渐展成为一片足矣燎原的火海。
随着日夜劳顿,无法休息,以及悍马营不顾死活的施压,让这片火海越演越烈,呈不可阻挡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