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谭珏不怒反笑,转头看了风雨亭中那衣衫褴褛之人,后瞥了青枫一眼,“让叶溪收拾间客房,请裴公子小住几ri。”
裴逸轩抬眼,举起手中的茶水做了个敬酒的动作:“裴某恭敬不如从命,多谢谭将军款待。”
谭珏大步离开枫珏堂,他暗自摇摇头,无奈地冷笑一下:这家伙的客套话,听着总是刺耳的。
极重的血腥味蔓延,七月的天气,炎夏的暑气都未散去,还不曾转进韩府所在的安阳街,谭珏便皱起眉来——这股血腥味,熏得他难受。左手负于身后,谭珏加快了脚步。
安阳街已被禁军严防,却还是有些许好奇心浓重的百姓在街口张望。谭珏使了个眼sè,示意禁军驱散百姓,尔后快步走进韩府。此时,傅少晨正从里屋出来,看到谭珏便走了过来:“这事儿你别搀和了,押送粮草可是大事,耽误不得。”
“我心里有数。”
谭珏自顾自地勘察四周的情况。
傅少晨有些恼,将谭珏拉到一边,压低声音:“父皇此次派你押运粮草,你可知何意?你是真不知道,朝中多少人对老元帅的兵符虎视眈眈?”
谭珏看了傅少晨一眼,沉默片刻才开口:“少晨,你乃当朝太子,言行举止都应得当。”
“对!你谭珏是我月辰国的将军!”
傅少晨指着正厅里的几个血字,怒斥谭珏,“此刻你该做的,是将裴逸轩关进大牢!然后明ri辰时,押送粮草离京!”
谭珏踱步进走廊,在某棵大红柱子面前顿住脚步。仔细观察着大红柱上的十字星型剑痕,冷笑起来:“太子爷,想必你也不会将此事想得如此简单。”
傅少晨并未回话,负手背对谭珏。
“来人。”
谭珏没有理会傅少晨的怒意,自顾自地下了命令,“全城戒严,捉拿裴逸轩!”
待谭珏话音刚落,傅少晨怒甩袍袖,大步离开:“所有后果,你谭珏自己担着。”
一个粉sè的身影悄悄摸进枫珏堂,闪身跃进裴逸轩所住的客房里。
“呵,宛宁,好好的大门你不走,老跳窗子。你当谭府的影卫都是瞎子?”
裴逸轩换了一身白衣,躺在榻上。见人造访,也毫不避讳。
被唤作宛宁的粉衣女子瞥了裴逸轩一眼,从袖中拿出两个药瓶子递了过去:“还不是为了给你送伤药来!你若挑战的是谭珏,也不至于弄了满身血腥味。”
“他是谭珏!能跟我们这种市井小民说打就打?”
接过药瓶子随手放在一旁,一脸顽劣的笑意,“此人之傲,怎能等同于那些武林痴人。这世上能入得了他那双眼的,也就那么三五个人。想与他战一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宛宁淡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韩寅遇刺,传言是你所为?韩府里还留下了你十字星剑的剑痕印记。”
“带句话给瞳,亥时安阳街口见。”
裴逸轩往窗外看了看天sè,“谭珏想必回来了,晚饭有着落了……”
咚咚……
接上裴逸轩的话音,便是敲门声:“在下招待不周,竟让贵客翻了窗户。”
裴逸轩冲着宛宁笑笑,然后打开房门:“谭将军请进。宛宁不识路,烦请青枫送她出去。”
“青枫,送客。”
谭珏侧身让出路来,“叶溪备了酒菜,裴公子可赏脸?”
“走吧。”
黄昏将至,一大片枫林映着橘sè夕阳,更加火红。一顿饭吃得安静,偶尔吹来了风,飘下几片落叶。
终于,裴逸轩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走出风雨亭,看着某一棵枫树,有些入神。然片刻之后,裴逸轩抽出腰间的剑,稍一转动手腕,剑已钉在树干之上。枫叶被震落下来,飘飘荡荡地浮在风里:“谭珏,多谢。韩寅之事,我裴逸轩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谭珏不动声sè,淡淡瞥了一眼十字星剑,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亭中的石桌已收拾干净,叶溪取来了白ri里谭珏还未看完的兵书。裴逸轩则找了个舒服的树杈,闭目养神。
ri头已落,谭珏也没理会裴逸轩。喊着青枫去了军营。延了时辰离京,有些事情还需要重新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