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霖鹤毫不犹豫,吴御史心中更加满意,但这事确实有可能让人掉脑袋,他又问了一次。
“霖鹤,我知道你的心意,但你并非孑然一身,还要为家中父母考量。”
赵霖鹤语气决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小婿岂能因为个人安危而无视家国大事!”
吴御史一连赞了三个好,然后快说道:“实不相瞒,四十年前,家母曾在柔嫔娘娘伯祖父家中做过三年乳母,贴身照料过主家的小公子,齐云间。”
赵霖鹤不解道:“这齐云间是何人?有何重要之处?”
吴御史回忆道:“二十年前,柔嫔祖父贪墨赈灾款项,害得十余万灾民活活饿死,陛下震怒之下抄了齐家,要将柔嫔祖父、父亲与兄长斩示众,余下男丁没为官奴,女子一缕配教坊司。
可就在行刑前日,在禁军中任职的齐云间,利用职务之便将柔嫔偷偷送至御前。柔嫔貌美,立即便俘获了圣心,当晚就被陛下临幸。
事后,陛下看在柔嫔的面子上,免去了齐家的灭门之灾,将齐家除柔嫔以外的人全部配蜀地,禀下令子孙后代永不入仕。齐云间违反宫令,自知罪孽深重,在柔嫔获宠当夜,在宫门外自杀谢罪。
一个月后,柔嫔被诊出怀上了龙胎。柔嫔在怀孕八个多月的时候,意外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早产生下四皇子。
今日,家母携拙荆和小女进宫谢恩,得幸见了小皇孙一面,家母却现,小皇孙与齐云间幼年时,有六七分相似!”
赵霖鹤面露错愕,牵强地解释道:“都说外甥肖舅,这外侄孙像堂舅公,或许亦有可能。”
吴御史颓然一叹,咬牙道:“可是,据家母所知,这齐云间并非齐老太爷与齐老夫人亲生的孩子,而是齐老夫人从娘子过继而来的!”
这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怎可能长得那么相似?
这只能说明,齐云间与柔嫔关系匪浅啊!
吴御史为官虽刚正不阿,但在这个有可能要丢小命的皇室丑闻上,也不得不犹豫了。
他死不打紧,可家中还有老母亲与妻女,委实做不到不管不顾啊!
赵霖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难以置信道:“大人的意思是,这柔嫔与堂兄齐云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吴御史心急如焚:“若非如此,这小皇孙怎会谁都不像,偏偏只像齐云间?
再说柔嫔,入宫二十年间,圣宠不倦,最近虽说被陛下作了,但她依旧好端端地在长乐宫待着,说明陛下并未真正厌弃。
仅凭家母一面之词,难以让陛下取信,若是举不成,吴家反而还要落得一个污蔑后妃与皇嗣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这,我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吴御史急得团团转。
赵霖鹤眸光微闪,也着急地说道:“岳父有顾虑在情理之中。可是,如今陛下对柔嫔母子宠信远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假如将来让四皇子继承大统,这江山岂不是落入乱臣贼子之手?”
吴御史忠君爱国,自然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黎氏江山旁落他人,所以才这般左右为难。
赵霖鹤忽然撩起衣摆跪在地上:“岳父在上,小婿愿意去御前揭露此事,绝不连累岳父及吴家!”
吴御史气得踏脚:“胡来!你一不曾见过齐云间,二不曾见过小皇孙,有何理由去揭?”
说着,上前将赵霖鹤从地上搀扶起来。
“此事从长计议,休得冲动行事!”
赵霖鹤又思索了一会儿,犹豫着说道:“岳父,小婿还有一计?”
吴御史急忙问道:“什么计策?”
赵霖鹤缓缓道来:“岳父,常言道,三人成虎,何不先放出风声,让陛下自己起疑,待陛下起疑后,再去陛下面前举柔嫔,如此一来,有很大把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