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夫为她配的汤药大多需得在饭罢服用,顾宴容便也耐心陪着她用完汤药,鲜少留她独自喝药。
此刻谢青绾捧着药碗默不作声,很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架势。
她可怜又幽怨地耷拉着脑袋,心底暗暗期待这位专横独断的摄政王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静默良久,等来了摄政王不紧不慢的一句:“退下。”
谢青绾呆了呆,尚不明局势间,一众丫鬟婆子们如蒙大赦,告了礼逃也一般退了出去。
芸杏有点复杂地望了她一眼,深深福身,跟着退出去。
朱门掩上,顾宴容极高大的身形如黑云压过,霎时逼仄起来。
谢青绾这才后知后觉地咂摸出一点不对味。
她竭力想退,厚重的梨花木恍若长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顾宴容按在她椅背上的缓缓俯下身来,将人困锁在一方木椅之内。
“殿,殿下……”
谢青绾才要开口,忽然被他揉了揉顶,嗓音低却悦耳:“绾绾。”
那日她羞耻又含糊地说过不许唤她乳名之后,这位摄政王似乎确实便鲜少再轻易唤过。
谢青绾耳尖红了红。
外头飞霄却忽然叩了叩门,低声提醒道:“殿下,戚大人还在书房等候殿下议事。”
顾宴容置若罔闻。
王妃今日这碗药似乎喝得格外久一点。
书房那边差人问了三回,飞霄一时无奈,只好如实说,一贯冷血铁腕的摄政王是在王妃绊住了脚。
原本急切的催促霎时偃息了,书房里沉寂下来,没有再来多问。
飞霄苦守在门外,隐约能听到偶然泄出来的几句呜声。
黏软到将欲化掉的嗓音含糊不清地说些甚么,杂着几句沉沉的嗯。
最后是顾宴容将人埋在外袍里,过得密密实实地抱了出来。
那碗药一滴不剩地喝尽了。
谢青绾独自躲在重重帐幔里。
她最常宠爱的那只软枕被顾宴容拿走后再没有还回来,此刻只好趴在厚铺的被褥里抱着手臂。
领口散开了些,胸前衣襟似乎有轻微的揉皱痕迹。
明明都是隔着衣服,却与婚那晚不经意的擦碰全然不同。
谢青绾浑身烧起来,有些恍惚地一道一道抚平衣襟上细碎的褶痕。
所幸摄政王今日似乎格外忙一些。
她独自用了晚膳,服药,沐浴,直至被素蕊细致地擦干头裹进衾被里,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灯烛昏暗,睡得尚浅时嗅到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有温热的胸膛贴近,霎时将她温凉的被窝烘出热意来。
谢青绾对他那双蕴藏力量的手生出怯意来,挣扎着脱开。
顾宴容单膝撑在榻上,倾身而下时挡尽了帐外昏晦的灯火。
他似乎换了身玄黑色的寝衣,触感莫名有几分熟悉,在夜幕里低低唤她:“绾绾。”
谢青绾深陷在棉褥里竭力推拒。
顾宴容一手便锁住她两只手腕,另一手替她理清垂散面上的乌,诱哄一样道:“绾绾,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