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蛊所能吐织的血线终归有限,老御医以丹药化开的那碗红色药汁作为引子,诱使圣蛊为更远地追寻“”
,自行断开与血线的连接。
那条牵连幼帝性命的细细血线颤颤遥遥,从他眼眶深处直连到下颌。
圣蛊停住了。
燕太后守在幼帝榻侧,垂眸注视着那只多足的红色蛊虫,定定未动。
老御医换了的竹枝来,蘸取碗中的红色药汁撒在小皇帝盖着的那张鹿皮上。
药水在鹿皮上凝为石榴籽一样晶莹透亮的几小颗。
圣蛊口器开合,似乎在审时度势,犹豫踌躇。
老御医谨慎地将药汁挥洒而下,令它再度尝到星点。
尔后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汇聚小小一片,静静等待着它抉择。
满殿寂静,呼吸声被刻意压低到几不可闻,弹指即过的瞬间似乎被无限延长。
谢青绾侧去瞧始终长身而立、定定环拥着她的摄政王,却觉他似乎始终将目光凝在她身上。
顾宴容神情未动分毫,更低地垂下眉眼来,紧了紧握在她腰间的手。
风轻云淡。
谢青绾没来由地安定下来,回眸去瞧那犹豫踟蹰的圣蛊,果然看到它定了一瞬,缓缓开始剥离足底黏连着的细细血线。
它警惕地挪开一毫的距离,细细饮下了周遭一切可以够到的药汁。
每挪一分,便警觉地停一停。
距离远远不够,众人只得按捺下来,聚精会神地看它一点点前行。
圣蛊似乎停顿了瞬,作势朝前迈出了足有半寸。
老御医间正要抵达预设的距离,张开玄铁匣便要将其收入匣中。
熟料变故突生。
圣蛊不过虚晃一招,见他有所动作当即收回了迈出的长足,快如残影一般回头朝那条血线而去。
谢青绾浑身一震,忽然被蒙住大半张脸,近乎是强按着迫使她左耳紧贴进他怀中,一手蒙住了她的双眼与右耳。
耳畔匕出鞘时锐利的一声唰、飞出时摄人的破空声在耳畔乍现。
她近乎是同时听到气力的一声怪鸣连同匕钉入梁柱时破裂的沉响。
身后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一切尘埃落定。
那只狡猾而可怖的多足血蛊,被一柄玄铁打造的匕贯穿腹部,钉死在了鸿台殿中央雕着东海踏云游龙的高大梁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