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在说什么?”
周沛胥将身姿斜斜倾过来,想听得更清楚些。
可沈浓绮却没有勇气再说第二次了,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茶水,指尖快地在杯盖上画圆圈。
“胥哥哥还是忘了,私下里要唤我什么。”
周沛胥一愣,未曾想,她此时在意的竟然是这件事,他未曾察觉到她的心思,只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又耐心道了一遍,“绮妹妹,今后莫要独自出宫,可好?”
“嗯。我今后再也不这样就是了。”
沈浓绮将身子挺正了些,眼睫抬起,直直朝他望去,惴惴不安终于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胥哥哥,方才那个姑娘我认得,是户部尚书家的千金柳霜霜。在我们京中女眷中,声名向来很好的。”
柳霜霜痴恋周沛胥,京中女子们皆知。方才瞧见柳霜霜从暗巷中哭着跑出来,虽然不知道周沛胥具体说了些什么话,可大概也能猜出他将话说得绝情,确确实实让柳霜霜死心了。
“上次在慈安宫中,太后便同我说,胥哥哥年岁到了,现在又是家中独子,嘱咐我给你在京城贵眷中相看女眷,顺国公更是对此事焦心不已,听闻顺国公还未回云山书院,想必就是为了胥哥哥操持婚事,选定人家。
其实按照胥哥哥那日在慈安宫所言,你那些条件,柳霜霜其实都比较符合,无论是相貌性情,还是家世年岁……”
“她这般好,胥哥哥你不喜欢么?胥哥哥为何不喜欢?”
沈浓绮肆机问道。
周沛胥倒茶的手些微顿了顿,紧接着又不留痕迹地将其掩盖过去。他原可以敷衍几句,可她如星璀璨的眸子就在眼前,他竟忽然就不想遮掩太过了。
他将脸埋进氤氲的茶气中,轻声道,“柳姑娘确实很好,但我有另心爱之人了。”
沈浓绮自己有些羞于说出口,但却想勾出他的心里话。
她凑得愈进了些,“胥哥哥另有心爱之人?那你不妨告诉了,你的心爱之人是谁,我……或许可以给你赐个婚?”
周沛胥放下手中的茶杯,低头望向腰间的竹节玉佩,心中涌上些许苦涩,“赐不了婚,她已经嫁人了。”
“那……她过得好么?”
“原是很好的,但近来过得似乎不好。”
沈浓绮着急了起来,“既然她过得不好,那你就没想过,对她表明心意?或将她巧取豪夺过来?”
周沛胥此刻觉出了几分异样,他终于抬眸瞧她,“表明心意,岂不是徒增她的烦忧?巧取豪夺,诸人或许不会对我如何,可只怕要骂她祸水狐媚。何苦来哉?”
说到此处,空气蓦然静默,二人四目相对,眸中只有彼此的身影,但却都止于此刻,寸步难进。
此时,黢黑的夜空中,倏然炸裂开了彩色的烟花,火树银花的夺目光彩照亮了整个夜空!那是每年春社,子时都会亮起的烟花。
五光十色的光彩,投射在二人俊美无双的容颜上,他们的面庞随着烟花的绽放与凋落,时而明亮,时而暗淡。
心动意起,沈浓绮将攥着的手掌缓缓伸展开了,她站起身来,撑在桌面上,向下俯视着他。
“你不说,又怎知她或许不介意被万人唾弃呢?”
说罢,沈浓绮俯身向下,对着他的两片薄唇,直直亲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有点激动!
第31章
什么贤良淑德,什么母仪天下,什么规矩礼教,全都在望见周沛胥与别的女子并立而行之时,被沈浓绮抛在了脑后。
她知道,如周沛胥这般考古守旧之人,原是应该缓缓图之的,但铺天盖地的嫉妒席卷而来,几乎将她吞没,那点子残存的理性,被春社日的烟花轰然驱散。
她不顾一切地亲了上去。
此刻她不是皇后,她只是个对心爱之人表明心意的普通女子。
双唇相触的瞬间,似是一股电流传来,使得沈浓绮的身躯颤栗一下。被压抑了许久而被爆出来的情意,一但撕开了口子,便收不住劲了。
她并未退缩不前,反而不管不顾地向前推进。
她的唇瓣似乎急不可耐地想要侵占领地,疯狂地卷过他唇部的每一个角落,从唇角、到唇峰、再到唇珠……
她亲得即热烈,又笨拙。
男子身上散出来的气息一如既往清爽,如雨后散着淡淡清香的翠竹,又如顶级茶叶被沸水泡腾而开的茶香,唇边散出来的淡淡酒香,似是将这些气息杂糅提醇到了极致,令人愈欲罢不能。
她原也是略微心慌的,可见男子并为制止,便愈大胆起来,如舔蜜般贪婪地撷取着他的味道,甚至还大着胆子,张开檀口,伸出舌尖,笨拙得想要撬开他的唇齿,可那扇门却紧闭着,似是未做好准备接纳她的侵入。
“嗯……”
她亲得忘我,嘤咛出声,似是在抱怨,又似在撒娇。
男子闻得这一声,浑身颤栗一下,似是最后一道防线彻底溃败,终于唇齿微开,任那条香舌探入了进去。
周沛胥原以为那份深藏于心底的感情,会被他一直带到坟墓,至死都不会见天日。
哪儿能料到,竟会被人察觉出来?偏偏这察觉出来之人,还是他心爱的女子?
觊觎皇后,其罪当诛。
可她并未拂了这份不端的心意,唾弃这份荒谬的情感,反而……主动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