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她琢磨着,那青无忧应该也会喊她一声母亲。
傅惊尘已隐晦地告知她,二人不会有什么子嗣,而花又青也没有什么“爱他就要给他生孩子”
这类的思想,反倒觉得如此甚好,今后也不必再用那皱巴巴的羊肠或鱼嘌,更不必担心孩子会影响她打架。
青无忧就是他们的孩子啦。
一个不怎么需要照顾、已经有自理能力的孩子。
医救伤者面前,和楚吟歌一样,花又青都不在乎什么男女大防,只知医者父母心——现在是真“父母心”
,最后还顺手给青无忧调了一味能淡去身上疤痕的药,能抹除许多伤痕。
当她将这青草味浓重的祛疤膏涂在青无忧身上时,他脸颊绯红,脚要踢烂了床塌:“师姐何必如此费心,将来我也要继续受伤的。”
“那可不行,以后你可要注意了,别老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花又青埋头,专心涂药:“你师尊和我都会心疼的。”
青无忧问:“师姐也会担心我么?”
花又青想了想,没有纠正他的辈分问题。
其实应该叫她师娘呢。
她点头:“嗯啊。”
青无忧静默许久,下定决心:“……我绝不辜负师姐。”
见这孩子如此有责任心,花又青顿觉十分欣慰。
她琢磨着应该说句场面话才好——若是傅惊尘在,他会怎么说?
嗯——
她模仿着傅惊尘平时的语调,和善至极:“只要你勤学苦练,为师……为师姐的心便安了。”
青无忧的脸更红了,低下头,轻轻一声好。
药
刚抹好,那已经能下来走动的卓木便同小黑一起过来,要同青无忧一起回玄鸮门。
花又青没有久留他们。
毕竟是瞒着大师姐偷偷收留他们,不知怎么,如今的大师姐改了往日脾性,说一不二;若是被她知道,她们救了玄鸮门的人,还是傅惊尘的徒弟和师弟——只怕大师姐会直接扣下他们二人,逼迫傅惊尘现身,再杀了他。
为了能保住这个秘密,花又青还忍痛割爱,许以谢垂星,将她珍藏的许多救命丹药都给他;还说了一百遍的好师姐,哄得楚吟歌心花怒放。
二师兄方回燕那边是最不必担心的,他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花又青别和傅惊尘搞出孩子来,他现在精力有限,的确不能再照顾一个奶娃子。
清水派如今的后厨,全由方嬷嬷一手包揽。她挥舞着锅铲,只用了一顿饭,便征服清水派上下所有弟子的心。
花又青更是主动将自己宽敞、明亮的房间让出。
她考虑得更多,因老人家骨头不好,爬不得高层,更得多晒太阳。阳光最充沛的这间房让给了方嬷嬷,她自己搬去稍小些的偏房,带走了自己那些零零散散的小玩具。
她也没忘记被莫不欲带走的那柄宝剑,留意观察后,发觉莫不欲当初从将军府上抢掠的那一把,和大师姐温华君如今房间中的那个,的确一模一样。
同样的玄铁铸造,同样的长直,同样的剑柄雕刻藤蔓。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花又青靠近时,温华君所用的这把剑,没有任何的感应。
蓦然,花又青脑海中,缓缓浮现出“赝品”
二字。
她心惊肉跳。
大师姐的这把剑,听闻是定清的遗物;这样的一柄剑,又是怎么被人掉的包?还有,定清能留下的东西……难道这是当初芳初以身殉剑、生命为祭的那一把?
传闻中,定清师尊仙逝时,芳初化身的那把剑同他魂魄一同消散了,还有人说,那剑同定清师尊一并殉葬。可挖过师尊墓的花又青知道,师尊墓中只有干净白骨,并无藏剑。
她吸一口气,嘴唇干巴巴。
没有丝毫耽误,花又青提笔,给傅惊尘写信。
先将剑之事详细写来,包括此刻她身体的共感反应;又认真提到傅惊尘渡给她的那些修为……
「……有气积节于丹田,郁郁不得出;缓慢化之,多日有余,方幻化百分之一,恐我体质与其并不相宜,浪费了兄长苦心……」
写罢,系在小白鸽腿上,哺以灵气。
小白鸽挥舞翅膀,梳理羽毛,呼呼啦啦,展开翅膀,扑棱棱飞上高空。
又隔七日,方收到傅惊尘回信。
小白鸽被他喂得肥了一圈,羽下还携了一朵蓝色的婆婆纳,嫩绿的叶,纯净的蓝紫小花。
是玄鸮门早到的春天。
花又青将婆婆纳夹在书中,拆开傅惊尘的来信,细细读。
他的书信只有两张,告知花又青,情报已收到,夸赞她十分聪慧。
「……青青果真秀外慧中,聪颖过人,轻而易举,便做到兄长所做不到之事……
」
花又青喜滋滋翻过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