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妈妈强词夺理:“关了明成两晚上,也该放人出来了。不过……不过……”
朱妈妈终究没把肯定朱爸爸的话说出口,肯定一个,不等于是否认女婿了吗?女婿差劲那可是个大问题了。她板着脸道:“等明成出来我修理他。”
朱丽在一边听着,心头刚生出的喜悦慢慢降温,心底深处升起一个个细细的问号。明成真如明玉所说,他妈猝死导致他心理断奶吗?否则,如何解释婆婆去世后,明成一再地不可理喻呢?
因为明成已经无恙,已经可以释放,朱丽为明成提着的一颗心已经放下,她的心,又回到明成被抓之前,两个人吵闹争论的状态。明成,其实还真不是个讲道理的人。
但真到了明玉指定的地点,看到出租车怕晦气扔下他们,生意不要做一溜烟跑了,朱丽的心又悠悠荡荡地回来,抛开一切杂念,开始焦急等待。反而是明玉和石天冬走岔了路,绕大圈晚到。
明玉费劲地下车,留石天冬在车上,拿着车子里一直放着的照相机跟随刘律师的助手进去,只与朱丽他们一行三人稍稍点头致意。进去里面,她与刘律师的助手打了商量,请他帮忙了解明成究竟吃了点什么苦头,又请助手帮忙拍照,这才静静坐在办公室里等待。原来,刘律师的助手以前就在这里工作,后来因工资低女朋友嫌就辞职出来了。但回来照样转得开。
终于,一阵脚步声快接近,明玉挺直肩背,看向门口,一会儿,穿着沾有可疑斑点,已经识别不清原本底色睡衣的明成出现在门口。才两夜,整个人似是脱了形,原本目光炯炯的眼睛现在白多黑少,走路更是歪歪斜斜,下盘虚软,一点不比昨晚明玉自个儿出院时候强。明玉看着只觉得解气,但一瞥之后便不再理他,起身与办事人员寒暄致谢,递烟聊天,将明成抛在一边如罚站一般的尴尬。她无非是想拖一点时间,这段时间里,明成在她面前是个犯人,她需要给明成时间让他充分意识到这等身份差别。
烟过三巡,看到刘律师助手出来,她才与众人告别,带着明成出门。明成这时候一点脾气都没有,乖乖在后面跟着。刘律师助手一点不含糊,上来笑嘻嘻塞给明玉一张字条,明玉一看,摇摇头,举起来放到明成眼前,确保明成看见了,才嬉笑道:“好样的,真好样的,学勾践学韩信学龙·阳,学英雄得从微时,不,从穷途末路学起啊,卧薪尝胆算什么,哼哼。这张字条我等下去妈坟前焚烧,让她老人家地下有知。”
明成的眼珠子缓缓转过来看看明玉,又缓缓转开去。这两天他受够了,只求早早逃离,其余都是旁枝末节,受明玉几句刻毒话算什么,出去才是大道理。
明玉又绕着明成转圈好好仔细看了一遭,这才放他出门。她先与朱丽一家打个招呼,客客气气说声先走,便上车走了。上车后一张一张地翻看照片,心情极其畅快。
她挨打时候最大的痛苦是什么?是那种深深的耻辱。她要保留着这些证据,时刻提醒明成,让明成也痛感一辈子的耻辱。痛打明成算什么,痛打能岀这么好的效果?料想明成这会儿的麻木过后,他的内心会充满深深的恐惧,他是个往后还要出头露面混世界的人,他一向都是喜欢岀风头的人,他得担心她泄密。而她会时刻刺激他的担心。
她需要掌握主动权,只要她能,她决不被动。
石天冬看着明玉笑逐颜开,大为不解:“就这么完了?没我什么事?”
明玉仔细看着拍得最清晰的明成头像,笑眯眯地道:“解决了,后遗症也不会有。好了,完结一件事,我们去哪儿吃饭?啊,对了,回去别墅。”
说话时候收拾相机,啪一声关上什物箱,拍拍手了结。
石天冬在红灯前看看明玉,奇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难道不要庆祝一下?”
明玉轻描淡写道:“事情解决了还多想它干什么。苏明成只要一辈子记得教训提心吊胆地好好做人,我可以乐观其成。总之看他表现了,我现在多想也没用。”
至于高兴,当然高兴,但这种高兴来得太轻易,苏明成着实不是对手,所以成功了,高兴却是有限。有限的高兴能抵消她被抓着头打的时候心中深刻的耻辱吗?不可能。这次的事,她与明成两败俱伤,谁都不是赢家,她最多只是后来居上而已。所以,有什么可太高兴的。
石天冬想了下道:“如果他经受不住打击,一蹶不振了呢?”
石天冬有点不了解明玉何以只高兴了一会儿,在他眼里,明玉无比神秘。他希望一点一点地渗透进入明玉的生活。目前,他真是对她一无所知。
“苏明成是成年人,没人有义务对成年人负责。”
明玉回答得硬邦邦的,为什么她需要为明成考虑,而明成不需要为她考虑?明成当初找对象时候如果为她考虑一下,她何至于在家中无立足之地?“啊,开始有点饿了。”
“我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我记得这儿有kFc。”
石天冬起得早吃得早,又砍树又上菜场的,早饥肠辘辘。
“有,广场那一头,可是那儿没停车场,我想想沿路还有没有。”
又忍不住好奇,“你也吃这种垃圾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