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于青笑道:“夫人,这株金星雪浪开得真好。”
6夫人笑笑,伸手轻轻碰了碰花瓣,道:“这株花还是云停去临州时着人送回来的,一路长途跋涉,险些就活不了了。没成想,移入这花房里,竟一日一日地又好了起来。”
江于青说:“夫人这般精心照顾,它自是要好好铆足劲儿回报夫人的。”
6夫人笑了起来,道:“你惯会哄我开心。”
突然,她问江于青,“于青啊,你来6家几年了?”
江于青一怔,说:“四年了。”
他是十四岁那年仲夏来的6府,而今已经十八了,日子过得真快。
6夫人也这般感叹,“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一转眼你和云停都长大了。”
江于青抬起眼睛看着6夫人,抿了抿嘴唇,说:“夫人”
6夫人瞧出了他的欲言又止,拍了拍他的手臂,轻叹了口气,道:“于青,你和云停都是好孩子,”
她说,“也许这都是命中注定,当日那大师算出了你的生辰八字,替我们指路寻着了你,你又果真将云停留了下来。”
“这便是天意,”
6夫人说,“你不必觉得有愧于我们。”
江于青听着她温温柔柔地说着这些话,眼睛一热,低声叫了句,“夫人,对不起……”
“傻孩子,”
6夫人眼睛也微红,道,“你哪有对不住我们的地方?该是我和老爷对你说谢,云停……云停这个孩子,打小就体弱多病,大夫说他活不过弱冠,我们虽不愿相信,可年年见他那风一吹就要喝上半月黄汤的身子骨,我们再是不想信,也无可奈何。”
“那年,若不是你为云停冲喜,将他打鬼门关前拉了回来,我们都不知如何是好。这几年,云停的身子一日一日见好,你不知我和老爷有多高兴。”
6夫人看着江于青,道:“我和老爷不知你和云停时……的确想过,将那纸婚书作罢,你们以后以兄弟相称,等时机成熟,便为你们寻门好亲事,这才是时下男儿该走的路。”
江于青心中一紧,没有说话。
6夫人道:“你们如今还年轻,只是教每日都在一起的情分迷惑了眼,分不清真的喜欢还是这么几年习惯了,怕你们将来后悔倒那时,莫说做兄弟,只怕还要反目结怨。我们不得不多想一想。”
江于青沉默片刻,轻声道:“夫人,我对少爷,是真的喜欢,不是习惯,也不是报恩。”
“只是喜欢。”
6夫人深深地看着江于青,说:“以后不悔?”
江于青想了想,道:“我现在说不悔,夫人只怕也要觉得我是还年轻,以后难免生出别的心思,”
他道,“我的卖身契还在少爷手中,他日我若反悔,听凭夫人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