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瞬间,仿佛有一只手揪紧了她的心脏,密密麻麻的涩意慌乱回流,覆盖她全身。
一丝泣音从她的唇角边缘溢出来。
“算了。”
恍惚间,宋轻沉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场面。
千人喧嚣的公益舞台上,少年沉浸自我的举起话筒,目光懒洋洋地扫过下方,狂野的甩开外套,出清晰又沙哑的高音。
像嘶鸣,像咆哮,像抗争命运不公,也像针对弱小者的垂怜。
垂怜。
从姜彻在舞台上漫不经心的与她对视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们之间绝不平等。
她曾视他为长夜漫漫中的一点星光,而他只把她当做万千众人里的一粒蜉蝣。
她惶惶抬头,目光顺着他的脸颊飘向窗外,那里还在滴雨。
“我父亲曾经告诉我,要懂得感恩。感谢那些曾经,给予过你帮助、力量的人。”
“所以,我才在你初中最、最颓丧的时候,给你写下了那句词。”
“被你拯救的每朵浪花都能,溯流而上。”
姜彻骤然眯起眼睛,灼灼眸光近乎震惊,盯着她,“原来那是你……”
她哀戚一笑,“是谁也不重要了。”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并不喜欢,我的自来卷。”
“它很乱,也,蓬蓬的,总会有男生过来,摸来摸去。”
“但自从那天你说它很可爱后,我就,一直没有剪过。”
她手指一动,在帆布袋中胡乱的摸索,摸出来一把剪刀。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可爱只是你的话术。”
姜彻面色大变,上前一步,“宋轻沉!”
想要抓住她的衣袖,却只摸到一抹空气。
宋轻沉一步步的后退,直到背脊快要顶到墙壁,冰凉的墙面温度顺着身体传到四肢百骸。
她退无可退。
猛然咬牙,抓起自己两边快要长到肩膀的头,分成两绺。
咔嚓。
一下,两下。
乌黑的头随着她手上用力而往下飘落,她的手中捻着一缕、两缕,在他森寒的目光中一步步往前走,一股脑的摔在他的身上。
碎乌黑,在室内灯光中隐约反光,零散地挂在了他的校服衬衫上,一片黑亮,像遥远的极夜过去,终于见到了光。
宋轻沉的头被剪得乱七八糟,她咬着颤抖的下唇,一字一顿的告诉他。
“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你以后,也不用再编瞎话哄骗任何人了。”
“而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
说完,她停也不停,转身就往外走。
雨伞、作文纸都被摔在瓷砖地面上。
身后还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不理,穿过两边白墙壁的走廊,瓷砖地上映着她孤凉的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