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释月一锭锭的砸银子,谁也架不住这个,她带了三盆花走,留下个败家的名声。
牡丹花期不长,花市上如今摆着的都是芍药了,但释月院里的这三盆花还是盛放着,香气馥郁。
乔金粟看看花,又看看释月,忽得问:“释娘子,你是花精吗?”
“是啊。”
释月随口道。
乔金粟顿时信以为真,又问:“那方郎君是什么?”
释月想了想,道:“他就是个陶盆精。”
“噢,难怪你们总在一块了。”
乔金粟坦然接受,又小小声问:“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妖精。”
“有啊,卖羊汤的蓉娘是狐狸精,卖酒的蛐蛐儿就是蛐蛐精。”
释月继续半真半假地说。
乔金粟老成地叹口气,道:“你又逗我。”
“前面的话都信了,怎么到这就不信了?”
释月不解。
“狐狸精是骂人的,不能说蓉姨是狐狸精呢。她挺好的,留骨头给黑豹啃呢。而且蛐蛐命那么短,怎么修成精怪呐?但凡她要是成精怪了,怎么还那么没本事,成天挨她爹的打?”
乔金粟看着拿着树枝在地上瞎划拉的乔银豆,声音变小了一些,“张叔都没打过我和妹妹呢。”
“张巷边待你们还好?”
释月问。
“不算差。”
乔金粟很谨慎地回答,又很快说了一句,“但他不是我爹。”
这话不是说给释月听的,是说给乔金粟自己听的。
人的情感真繁复啊,绕得释月昏。
乔金粟走到乔银豆身边,握住她的手,姐妹俩一起地上写了个‘乔’字。
这个姓是蠹老头教给她们的,释月常去租书铺里找书消磨时光,俩丫头也跟着去。
乔金粟若是个男孩,家境过得去些,父母又有意栽培的话,该是开蒙上学堂的年纪了,但谁也没往那处想过,这里就没有给女孩的学堂。
蠹老头起初是觉得有,教了乔金粟几个字,她全记住了,不知回家练了多久,再来的时候几个字已经写得规规整整,有模有样了,带给蠹老头不少为人师表的成就感,于是就每日七八个字的这样教下去了。
反正他们一个是糟老头,一个是小丫头,窝在书铺里自娱自乐,也没人闲得慌跑来指摘。
花市上的买卖总是不咸不淡的,毕竟不是家常所需。
只这一日,那文房四宝铺和花铺却热闹起来,拉着成车的纸和好些摇曳的花随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去了,回来时说是李应茹要在城中茶轩办诗会,所以采买了许多宣纸墨,又买了鲜花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