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同为赵氏家臣的尹铎,所以周舍才会用如此熟稔的口吻与他攀谈。
“寻隐者不遇,索性掉头回府。”
尹铎一脸淡定,“一路所见,山峦如屏障,青翠如锦衣,也算不枉此行了。”
“我和宗主正说起董大夫——”
周舍看向赵鞅,又把目光调转向尹铎,“你来了正好,陪我一道,宽慰宽慰宗主。”
“别听他胡说。”
赵鞅有些窘,仿佛登时化身为失去父母庇护的奶娃,整日哭闹,要人温言软语哄骗才能消停。
“在下眼拙,没看到宗主对董大夫的挂念,倒是——”
尹铎故意卖个关子,顿了顿才道:“宗主的困惑不解却写在脸上。”
“依你看,为何如此?”
赵鞅不否认,意味着尹铎已说中他的心事。
“这一年多来,诸事繁杂,频繁用兵,政事多变,偏偏董大夫又有新任,无人替宗主答疑解困,故此忧心。”
尹铎不急不徐的说道。
“正是正是。”
赵鞅如逢知音,频频点头,连连称是。
“恕在下愚钝,竟未觑到一丝半毫,实在惭愧。”
周舍对住尹铎抱拳。
“不必妄自菲薄——”
赵鞅看向周舍,“适才你与我谈及的,已令我受益匪浅,尹铎加入,你二人双璧,更是无双。”
“我二人皆是董大夫向宗主推荐之人,可见并非憨包草包,只要合力齐心,终归会对宗主有一丝半缕的裨益,足矣。”
尹铎语气诚挚的说道。
周舍跟着点头。
“两位忒谦,岂止是一丝半缕?应该说是——”
赵鞅搜肠索肚,终于蹦出说辞,“成千累万。”
“宗主谬赞!”
尹铎和周舍异口同声。
“既有共识,二位就帮我捋一捋近来诸事吧。”
赵鞅微闭双眼,神情颇有些无奈。
虽说他已入卿七八年,政务人事早已熟识,可说是驾轻就熟。毕竟阅历资历尚浅,还不具备透过重叠厚重的外相看透本质的能力。需要有人对他循循善诱,替他条分缕析,抽丝剥茧。
“宋国内乱,我国必须出兵,乃是因为宋国是我盟国。至于干预周王室的夺位之争,虽也派出能人力士平定逆乱,意义却大不同。”
尹铎说道。
“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