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远明白过来,那个老总是将他当成了有特殊癖好的人。
他随便拿起一样,是细细的鞭子,他问许欢:“你觉得,他送这些东西是要我怎么用?”
许欢面色微微白,“我、我不知道……我之前没看,我以为会是钱或者什么礼物……”
她确实没想到,那个刘总叫人拿来这个箱子给她,让她在酒店房间等着送给温思远,她以为是刘总和温思远私下有什么交易之类的,并没多想,她坐在这里,满脑子都是等一下和温思远见面要说些什么……她根本没考虑过打开箱子看一看。
“那你现在看到了,”
温思远瞥向她,目光里透着令她感到陌生的阴鸷,“你觉得我会怎么用?”
许欢不是没有感受到危险。
温思远肯定恨透了她,她是清楚的,但是她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一直想和您说的,当年那些事,不能全怪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帖子是何芳的,不是我……”
温思远根本没有听她说话,细细的鞭子在他手里打开来,他垂着眼看,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挺好的,我也不想弄脏我的手。”
随后他抬眼看她,“你不跑吗?”
许欢咬着嘴唇,摇摇头,“温老师,我了解您,你太温柔了……您不会打人的。”
这些东西完全是设计来玩情的,但是她当然清楚,温思远不是在和她玩什么情。
温思远手中的鞭子抽向床头的柜子,出“啪”
的一声响。
这让宛如惊弓之鸟的许欢浑身一抖。
“你觉得我不会打你,”
温思远笑了,“还是你觉得我不会打女人?”
许欢后退了一步,腿撞到床,她跌坐在床上,“您、您是不会打人的。”
温思远给人的感觉,是永远文质彬彬,她见过他最狼狈的时候,就是曾经在系办的那场对峙,但那时候他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声音会拔高一些。
“对,我可能确实不会打人,”
温思远也想了想,“但……你配称作人么?”
后来温思远对那个夜晚的回忆,其实就止步于此了,后面的一切,都很模糊了。
但他知道,他手里的鞭子最后还是抽到了许欢身上,当然不是□□式的力道,那叫做暴力。
每当他陷入这种混沌的,原始的,近乎蛮荒一般的暴虐中,他会出现头脑的彻底空白,就好像一头杀疯了的狼,其他什么都想不起,他猜想他的模样应该是狰狞扭曲的。
直到酒意似乎也在动作中被挥出去,他的意识归拢的时候,他看到许欢趴在床上,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抽破了,有血迹渗透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失控,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他指尖抖,他在镜子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好像住着一个他自己都很陌生的怪兽。
他从洗手间出去,许欢趴在床上啜泣,可能是太疼了,不时地出抽气声。
匪夷所思的是,他感到对自己的恐惧,但居然丝毫不为自己打了一个女人这种行径感到惭愧,他没有理会许欢,准备离开。
许欢却从床上坐起来,梨花带雨地看着他说:“我知道……您恨我,没关系的,只要打我能让您觉得消气,你再多打我几回也无所谓的,我愿意为我犯的错弥补,这是我应该受的。”
他脚步只顿了几秒,就继续往门口去。
“但是温老师,”
许欢急切地问:“您真的觉得我就不可原谅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再从酒店出去,虽然他清醒了大半,但还是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路上,他忽然想起,曾经6眠看到一则社会闻,说的是一个男人当街打女人,她和他义愤填膺说:“这个男人,真的是垃圾,不管那女的犯什么错,也不能依仗男人的体力和体格优势欺负人吧。”
他们讨论起男人对女人的暴力行为,6眠态度很坚决:“反正我最讨厌暴力男了,而且男女天生体力有差距,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只有最没品、最不要脸的男人才会做,这种人恶心死了。”
说完,她又仰起脸看着他,“不过,不管别人什么样,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的,你连男的都不会打,你最乖啦。”
从出租车上下来,他站在秋夜的风中,冷意往心底钻。
在恐惧他身体里的怪兽之后,他又有了的恐惧——他不能让6眠知道这件事。
她不愿意让他因为那件事改变,哪怕只是抽烟这样一个小小的毛病,要是知道他因为仇恨而变成这种人,她该有多失望?
他不能让她失望,他必须和从前一模一样,他必须还是那个待人温和,永远保持风度的温思远。
他不可能打女人的,不管那女人做了什么,他是温思远,温思远是不会对着女人动手的,以前的温思远是这样,现在也是一样。
他回到家里,6眠已经睡了。
他迅地洗过澡,穿着睡衣上床,从她身后抱紧她,嗅她身上的气息,叫她,“眠眠。”
6眠本来睡着,被打扰到,困倦地想要拉开他的手,“干嘛啊,我困死了……”
他还是觉得不安,手探进她衣下。
6眠被折腾到醒过来,气呼呼地咬在他肩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