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汐下班来到停车场,现自己的小mini被三辆车围着,她车位两边的车还没开走,而一辆黑色的Q7却停在了她的车前,正好挡住了她的出口。
这是谁停的车?这么不讲究!莫语汐猜想车主不会走远,皱眉四下打量,这时,那辆黑色Q7的后门被人推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天色已经黑了,那男人又背光站着,但只一个剪影,莫语汐就觉得心跳陡然加。他怎么在这?来找她的?此时虽然已经过了下班高峰,但是也偶尔有欧普达的同事来取车。莫语汐停下脚步,远远地与顾梦东对视了一会儿,低头走过去:“请把你的车挪开。”
“可以,但是在这之前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莫语汐抬起头来笑了笑:“顾总搞错了吧,这是欧普达,不是威尔森,你没权利在这号施令,我也没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顾梦东也笑了:“是吗?可是不知道这来来往往的人里有多少人认识你,又有多少人认识我。我们这样僵持着真的好吗?”
莫语汐不禁皱眉,顾梦东这人有时候确实无赖,明知道她不愿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还偏偏来公司堵她。莫语汐无奈:“你问吧,你说一个问题,多了我可不负责回答。”
顾梦东拉开车门:“先上车。”
莫语汐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地钻进车子后排。车里光线很暗,莫语汐更加看不清他的脸。可是静谧的空间里,他的气息却那么的清晰。良久,顾梦东问:“几年前……就是我走的时候,你怀孕了?”
莫语汐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她本以为只要自己不再提起,周围人不再提起,她就真的能当事情没有生一样将它彻底忘掉。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顾梦东问起时,她甚至还能感觉到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在真真切切地痛着。
莫语汐沉默了,顾梦东催问道:“是不是?”
她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是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梦东自顾自在追问:“那孩子呢?你流掉了?”
“都说了跟你没关系。”
顾梦东已经失去了耐心,努力压着火气一字一顿地问:“我在问你是不是做掉了我的孩子?”
莫语汐挑眉看他,笑出声来,话语中满是嘲讽:“顾梦东,谁告诉你那是你的孩子?”
顾梦东愣住了,探究地看着她。莫语汐轻描淡写地说:“你走后没多久我就认识了乔威,那时候他事业刚刚起步,所以我们没要那孩子。”
她说得轻松,可他的心却越来越沉重。顾梦东深吸一口气,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莫语汐无所谓地看向他:“我说那不是你的孩子。还有问题吗?顾总。”
顾梦东沉默了。
莫语汐见他没反应便推开车门下了车。离开前她半弯着腰对车里的他说:“如果顾总还想继续在这里坐一会儿也没关系,车我暂时不用了,你请自便。”
说完,她大力关上车门,从容自若地转身离开。
车门“啪”
地关上,顾梦东这才回过神来,他话还没说完,她怎么就走了?
他怒气冲冲地下了车,对着莫语汐的背影大叫:“莫语汐!你给我回来!”
他叫她的名字,她却似乎没有听到,瘦弱的背影渐行渐远,一点点地消失在璀璨的霓虹之下。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季节。莫语汐过得太糟糕了。在顾梦东离开后,每一点失去都可能击垮她,而她却又接连失去了两个亲人。一个是把她带大的姥姥,一个是还无缘见上一面的孩子。
姥姥一向身体很好,可在一次感冒之后便一病不起。而那孩子,莫语汐是拼死想要保住的,但终究落得个胎死腹中的结果。她还记得引产时,大夫说那孩子已经有点人形了。
命运曾无数次地把她推向绝望的边缘,她也曾无数次地动过了断的念头。好在终究是挺了过来。只是事情过后,她现自己关于那一年的记忆却单薄得厉害,365天已被压缩成了短短的几十天。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忘掉也好,可那留下来的几十天记忆偏偏都是最最苦涩的。
路过花店时,莫语汐买了一捧黄白搭配的菊花。姥姥的忌日快到了,她要去看看她。
第二天正好是个休息日,莫语汐起了个大早打算去扫墓,没想到一出门又看到了顾梦东。
顾梦东上下扫了一眼她极其“肃杀”
的装扮以及手上那捧花,有些诧异:“扫墓?给谁?”
莫语汐冷冷瞥他一眼:“真希望是给你,可惜还要等上几年。”
拜他所赐,她的车还停在公司,所以只能打车去墓园。莫语汐站在路边等了许久,偏偏一辆空车都没有。没一会儿,顾梦东的那辆Q7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他说:“上车吧?我送你去。”
莫语汐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姥姥临终时还在念着他的名字,现在带他去也好,也算遂了她老人家的遗愿。莫语汐上了车,两人却各怀心思,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墓园,顾梦东好奇她是来给谁扫墓,便跟着她一起走了进去,七拐八拐在一处墓碑前停下。莫语汐恭恭敬敬地把手上的花放下。顾梦东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诧异地问莫语汐:“什么时候的事?”
莫语汐没有回应他,心里满是苦涩。
其实当年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感情还是挺好的。顾梦东不像别人,他虽然知道莫语汐家里的情况,却从未嫌弃过,他对她好,跟她的家人相处的也好。尤其是姥姥,最满意这个准外孙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