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诉说着期盼的种种愿景,做梦都想得到的种种未来,带着不甘永远睡去。
白沚就盘在猎人身旁静静地看着他一点点死去,这是他两世加起来杀得第一个人!
他心中叹息一声,终究是成蛇了,心真的是冷,白沚竟然没有一丝慌乱与触动,如同心安理得的吞吃猎物一般。
白沚等到猎人彻底死去后才靠近他身体,把那个猎人到死都护在手里的香囊打开,粗布线头缝纫的小香囊,其中的香味也只是寻常的艾叶味道,不过其上却绣着合欢如意这四个巧字,看得出来绣这香囊的女子一定很喜欢他吧。
这样的繁体字,白沚也认得一些,看来他即便在古代也不是大字不识一个。
打开香囊,里面有一颗小草,九叶并开无花无果,叶子为紫色,根茎却仿佛是血肉一般似血。
看起来这草倒是颇为奇怪,白沚并没有从本能上感知到什么厌恶,想来应该并非对自己是有毒的。
白沚一口吞咽而下,他可不会留着回洞里吃,万一路上有了意外就得不偿失。
在这里生存太危险,且他居无定所,又没有水源,很容易死在这样的森林里。
在不够强大前,白沚不会再轻易出谷的。他是水蛇属类,最长可以长到四五米长,甚至极限六七米长。
他不是蟒,一般这个长度就是极限了。但六七米长的蛇类,想想就足以令人寒,在森林中几乎很难遇到敌手了。
白沚小心谨慎的避开一些捕食者的陷阱,准备原路返回。
但他吐出的蛇信突然感知到了别样的气味,那是从未感知到过的气味。
白沚扭动着身躯,埋在草丛中缓缓游动,远远望去只见一片草丛仿佛被微风吹动晃了晃,其实草下隐藏着一条冷血的毒蛇。
草丛前方,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子满脸痛苦的躺在地上,左手死死掐着右手,身旁还放着柴刀、弓箭之类的捕猎工具。
这是个中了毒的猎人。
他脸上已经浮现了黑色,显然中毒已深,白沚看到了他的右手上有两个小孔,那是毒蛇咬过的痕迹。
若没有他人救治,这个猎人只怕走不出这片森林了。哪怕这毒性不深,可是对于没有医药的猎人而言已是去了大半条命。
白沚有些好奇,这里已是深山老林,人类近乎绝迹的危险丛林,他孤身一人为何要来这里?难道,这个猎人是为了某些珍惜无比的东西?
山林中,珍惜无比的东西,大概除去金银矿脉,也就只有灵花奇草了。
白沚心神一动,他看向了猎人腰间的一个香囊,其中装着什么东西,哪怕猎人已经中毒可还是下意识的护住它。
于是,白沚就耐心的等待着,等着猎人死了,或者中毒到心肺无法动弹,再去上前一探究竟。
白沚一向是个极为有耐心的捕猎者。
猎人眼见右手手臂上的黑紫色越来越蔓延,他脸上极为痛苦的左手持刀,哐当一声,手起刀落,斩断了半截右臂,猎人仿佛野兽一般痛得低声嘶吼,惨叫不止,他还压下了声音怕引来某些可怕的野兽。
猎人的鲜血喷薄而出,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他忙用一根不知名的兽筋缠住右臂然后撕下粗布衣服包扎住断臂。
中年男子满脸狰狞,痛得竟然流下了眼泪,右臂血水渐渐浸透了粗布条,他吃痛拿起砍刀放弃大弓之类的负重,不再去看地上自己的半截右手。
白沚看了也是心中吃惊,好狠的人!对自己都能下这样的死手。
猎人艰难起身离开这里,经验丰富的他知道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猛兽。
白沚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分开遍地的野草,如同一个追逐着猎物的捕猎者。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好在盛夏时分不必担心夜间身子僵硬,白沚一路跟着猎人来到了一处狭小的山洞外。
猎人捡了些干柴,从怀中拿出火折子点着了火,然后又取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粉抹在断臂上,从山洞外的野草丛里拔了许多草类,用火烤过后就吞入腹中,甚至有些草叶不洗不烤就直接吞下。
他已经很饿很渴很累很困了。
他只能靠着这些无毒的草类果腹,在暗夜森林中赶路,对于断臂的猎人而言只会被群狼撕裂吃掉。
他以为躲过了豺狼虎豹,却没有躲过野蛇!
在猎人昏沉沉睡去后,白沚缓缓爬出了草丛,他静悄悄的顺着猎人的裤脚爬上了猎人身体,然后一口衔住男子腰间的香囊,身体已经做好准备的缠住了男子仅存的左臂。
白沚用力一咬,竟然没有扯下香囊,他心头一惊忙再也顾不得其他回身一口咬住刚刚惊醒过来的猎人脖颈上疯狂注入毒液。
他本不想杀人,毕竟人族是天地所钟的族群,杀人,对于妖而言或许会有这业力,甚至会折损一个妖族自身的运势。
可没想到这猎人如此小心,他也只能杀了这个猎人。
因为一旦猎人醒来,纵然单手持刀也能重伤白沚甚至杀了他。
所以白沚先下手为强!
猎人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上一片冰凉柔软,忙醒神过来,却见一只通体布满泥灰的大蛇缠住了自己的手臂甚至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大惊失色,左手已经被蛇的身子死死缠住,慌乱中只能一口咬住大蛇的脖子,狠狠用力咬下。
白沚猛然吃痛,抽回身子从猎人口中扭闪身躯,并且翻身一滚落到了地上。
猎人忙站起身来,拿起猎刀勇气上头,虎视眈眈的看向白沚,冷笑道:“一条畜生也敢杀你大爷?”
白沚一边蛇头盘起吐出蛇信戒备着猎人,一边扭动身躯缓缓退入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