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弹棉花’?我那是搞艺术。”
陈禾啧了一声,撇嘴:“跟你这种聋的传人说不清楚。”
“走你的吧!就你那两下还艺术!老子用脚都比你弹得好!”
那头长长的“切”
他,然后懒洋洋道:“行了,我真要上班了。你还有没什么事?没什么事我挂了?”
“有。”
身后的列车开动,陈禾看了下左右两边,走到了一个靠近电梯的较为僻静的角落,犹豫了一下,低声问他:“你今天,身边有没有生什么怪事?还有,你想不想知道,我现在的工作到底……”
“停停停停停!”
那头喊住了他继续往下,懒散却又正经:“没有。也不想。”
“你既然都签了保密了,也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地方工作,”
那头语气严肃地警示他,“就得时刻注意着别什么都往外漏。”
“该我知道的,我能知道的,我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不该我知道的,你这样说了,回头他们一调录音,咱们两个谁也跑不了。我这一行虽然别的都不怎么样,但是消息是比你一个无业游民灵通多了;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少管你爹!”
“……行吧。”
陈禾应了声,说了句:“那你最近多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得得得得得!我能有什么事找得上你啊?你还是……卧槽!我那个煞笔上司过来了!不给你说了我要熄烟了啊!拜拜拜拜挂了啊!有什么事晚上再说!挂了!”
“嘟”
耳边长鸣一声后重归于静默,陈禾一看,手机屏幕上已显示出了红色的挂断信息,他弹了下舌,翻出音乐界面,随便点了一歌开启播放,往电梯向上的一端走去:
“……你是我往来间的过客。
我也不算你的什么。
因为我只是一个堂吉诃德。
只有马和剑是我的生活。
……”
……
“老板,来一碗牛肉米线。”
走出地铁站,过了一个十字路口,陈禾就已经到达了离家不远的地方;难得口袋里总算是有了两个余钱,大夏天的,也就懒得一个人再回去开一次火了,干脆就找了上午买早餐的小饭馆,进门点了一碗米线,奢侈了一把。
然而等老板娘把碗端上来,他才现,早上还干干净净的报价牌,此刻却在“价位”
后都多粘了一张白纸条,重新写了价目,顿时有些惊讶:“你们这,涨价了?”
“是啊。”
半边脸扒拉着一团墨绿的老板娘回头看了眼从“¥11”
变成“¥12”
的价格单,对着他苦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因为大家都感冒了,今早卖菜卖米这些小摊突然就少了许多,价格一下子涨了;我们这也是小本生意,要是不跟着涨,总不能等收租的来把我们自己逼死吧?就临时涨了一两块放心,”
她笑了笑,手在围腰上擦了擦,“要是之后菜价这些都下来了,我们肯定也会降回来的。”
“……”
陈禾了下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回碗里红油油的汤底,心想,恐怕是永远也降不下这一两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