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纷纷跳上画舫,岸上的纤夫并非李记所培养,而是雇佣来的,见此情况,自然作鸟兽状逃散,迅消失在渡头周遭的山野。
丫鬟婆子都关在船舱里不敢出来,此刻的画舫两头以及船舱顶部只有护卫在激战,余下的便只有李卿然持剑守护在木森跟前,容先生一身灰布衣衫、灰布方头帽,从房间里出来,负手站在木森的右侧。
这画舫的主人果然不是李卿然。小白果然厉害,只是瞟一眼,就可看出端倪。赵锦绣看着当前的形势,忽然很想小白。
那几日,小白在自己身边,虽也是猜疑防备,但到底是一种莫名的安心。
“呆在我身边。”
木森挡在赵锦绣身前,再次低声强调这句话。
这刻,连木森都怀疑对方不是楚江南,再来听这话,自然听出不一样的温暖。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到底是在乎着自己的性命。
赵锦绣顺从地“嗯”
了一声算作回答。木森却是被这回答弄得惊异无比,略一偏头,看她一眼,又转过身去,专心看着那狐狸面具男。
那些黑衣人皆手持明晃晃的刀,刀法都不是赵锦绣所见过的,极其诡异,有点像日本的那种劈,却又更像是快刀在替鱼除去鳞片。
每一招都快、狠、准,没有多余的花样,护卫们本也不弱,但面对这样怪异狠毒的出手,毫无招架之力,纷纷身异处。
“这些根本就是杀手,木公子,你快走。”
李卿然如此判断,低声对木森说。
“卿然,本公子自有分寸。”
木森冷冷地说。
杀戮的过程很快,除了对方人数的优势,还有功夫的优势。护卫纷纷被斩杀,有的落入滚滚的江水,倏然不见,有的躺在船上,血汩汩流淌。
这是迄今为止,赵锦绣见过的最残酷、最大规模的异常杀戮。
鲜血将刺目的初阳染红,浓烈的血腥味直直冲过来,撞进肺里,像是要将肺里的空气统统抽走,一丝不剩。
胃部翻江倒海,生命的脆弱在这刻显露无疑。赵锦绣倏然蹲下身,竭力忍住,还是一下子呕吐出来。
众人皆讶然,木森尤为惊讶,下一刻,他将自己的衣袖“唰”
地撕下,递给赵锦绣,吩咐道:“蒙起来,你不该露出弱的一面。”
是啊。不该露出弱的一面,否则以后举步维艰。赵锦绣抬袖将唇角的污物擦去,接过木森撕下的衣袖蒙住口鼻,那衣袖上带着淡淡的熏衣香,赵锦绣头脑清晰不少,慢慢站起身。
最后一名护卫青尧被对方一个飞踢,踢了过来,跌落在李卿然身边。
“公子快走。”
青尧拖着残破的胳膊,竭力对李卿然说。
“青尧。”
李卿然声音悲切,看容先生一眼。
“去为他治疗。”
木森头也不转,冷冷地命令。
“是,属下遵命。”
容先生跑过去为青尧止血。
黑衣人慢慢围拢过来。赵锦绣默默地数数,在这场激战中,对方的人竟仅仅是受伤一人。而且还是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