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琚转头看霍太医。
霍太医吓得往后一跳,叫道:“老人家的命也是命,怎能拿来当问路石?”
莫琚道:“你医术高明,看看有没有毒?”
霍太医这次小心翼翼地上前,用银针等物试了半天才道:“无毒。”
莫琚一把抓起来解开包袱,却露出一尊白玉观音来。
端木回春激动上前,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尊观音,眼眶微红。
冯古道道:“你认得此物?”
端木回春道:“家父遗物,似乎是姬无常前辈所赠。不过后来因为庄子里出了内贼,将他盗了出去。我事后打听它辗转流落到朱剥皮手中,可惜去晚了一步。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失而复得。”
其实这尊白玉观音究竟是否是姬无常赠与端木慕容的,只怕谁也说不清楚了。只是在他心目中,端木慕容纵有千般不是,到底是亲身父亲,自然将他往好处里想。
莫琚将包袱递给端木回春。
端木回春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想到白玉观音依旧,栖霞山庄却已成往事尘烟,他心中又禁不住地难过起来。
冯古道知他想起伤心往事,开口打岔道:“如此说来,这尊白玉观音只怕是姬清澜取走又特意放在这里的。”
安然道:“师父送白玉观音给父亲,后来徒弟又送白玉观音给儿子,这也算是缘分。”
冯古道道:“只是师父是馈赠,徒弟是赎罪。”
安然吐了吐舌头。
端木回春将白玉观音重新包好,系在身上。纵然不愿欠姬清澜人情,但这份大礼他无法推托。
再次上路,却是一路畅通无阻。
绝影峰和赫骨的部下都未再纠缠,他们花了半个多月,总算出风鹊岭,回到中原地界。
踏上故土,众人心头都是一轻。
花匠带着大批人马迎在路口。
双方会合,不免一番寒暄,却也到了离别之时。
霍太医出门已久,怕家人着急,第一个嚷着要回去。冯古道怕他年老体迈路上有事无人照应,便让安然怡然一路护送。
卢长老记挂陶墨,要回谈阳县。他武功高强,独来独往自可不必担忧。
薛灵璧身负云南,也不能久留,不过他不像霍太医三言两语便可打着上路。他睨着冯古道道:“是该回去看看明珏的功课了。”
冯古道摸摸鼻子道:“我离开睥睨山多月,也该回去看看。”
薛灵璧淡淡地瞄着他,“嗯?”
冯古道道:“我去去便回,逗留两三日便可。”
薛灵璧望着他,许久才让步道:“若过了三日,休怪我率兵杀上睥睨山。”
冯古道苦笑道:“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我岂敢再劳烦侯爷大驾。”
薛灵璧嘴角动了动,终究坐上花匠带来的马车,朝东南方向驶去。
如此一来,原本热热闹闹的队伍便只剩下冯古道、莫琚、端木回春与新来的花匠四人。
冯古道道:“教中一切可好?”
花匠道:“都好。但前几日我从风鹊岭遇到一个人,你们猜是谁?”
端木回春道:“姬清澜?”
花匠道:“咦?你知道。”
冯古道道:“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花匠道:“你猜?”
冯古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花匠撇嘴道:“京城,皇宫^56书库,见皇帝。”
冯古道与端木回春对视一眼。冯古道问道:“你如何得知?”
花匠道:“皇宫透出来的消息,说皇帝要宴请西羌贵客。总不会是端木长老?”
听到西羌二字,端木回春一阵恍惚。哪怕双脚已然踏上中原大地,他仍感觉不到真切。明明在圣月教和绝影峰的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思念着故土,可如今回来了,心却越空虚起来。
花匠见端木回春走神,疑惑地看向冯古道。
冯古道眨了下眼睛,道:“这里离西羌只隔着几座山,未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快走。”
莫琚嘀咕道:“既回到了中原,还有什么夜长梦多?他们还会追过来不成?”
冯古道意味深长道:“世事难料。”
端木回春一惊回身,转头看冯古道,他却移开了目光。
这几年随着魔教势力一步步扩张,在睥睨山方圆几百里之内已经找不出一家与魔无关的武林门派。因此,冯古道与端木回春等人回程一路顺畅无阻。
花匠送他们至睥睨山势力范围内,便启程回京城坐镇。